■陈青延

在我的小时候，乡亲们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就地取材，把一些农产品做成了生活中常用的工具。其中，利用瓢瓜做成的水瓢，就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这个瓢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使用着，一天到晚，农人从水缸里舀水，从米缸里舀米，从麻袋里舀糠，都离不开它。

不是吗？农家大嫂和大妈每天在做饭或给家人打洗脸水从水缸里舀水时，动作娴熟而优美，只见她们从水缸里拿起水瓢舀过水之后，又将水瓢往水缸里一抛，水瓢随着水缸里水面的波动，漂荡晃悠，宛如一叶美丽的轻舟。

在农村里，别看乡亲们用瓢瓜做瓢的过程相当简单，但其实是一种有所讲究的技术性活儿。什么样的瓢瓜老了适合做成瓢子，老了的瓢瓜又晾干到什么程度，可以对称地锯开两半做成瓢儿，而又不出现缩水变形的情况，这都需要农人有丰富的经验和一双敏锐的眼睛，才能把握准确。

记得我小时候，生产队里每年搞“双抢”的季节，像《水浒》里智取生辰纲的场景一样，队里每天都会派出人员给正在田里参加抢收抢插的人们，挑去几桶凉茶，让他们拿着桶中用瓢瓜做成的瓢子，舀上茶水进行饮用解渴。那种情形，看在眼里，觉得好温馨。

那时，农人们谁家的菜地里生长出了一种适合做瓢子的瓢瓜，都舍不得摘下吃掉，而是留下来，等藤死瓜老时，毫不犹豫地叫来左邻右舍的乡亲们摘去做瓢儿。我母亲每年把自家菜地里那种适合做瓢儿的瓢瓜，摘下送给乡邻们，当作了她生活中一种快乐而又骄傲的事情。这是农村里传承的一种淳朴的民风。

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虽然水瓢已不常见，但于我，却是一种怀念，一种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