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川
什么是禅诗呢?年初圆寂的台湾佛光山创建人星云大师曾经有云:“诗为禅客添花锦,禅是诗家切玉刀。现代禅诗,花开世界,染香尘刹。”大师的诠释颇为形象,他一生著有大量佛禅著作,影响深远,对禅诗的领悟更为精妙。
也许是注定的缘分吧,认识少隆是因为文学,好多年过去了,无论身在何处,也不管如何忙碌,我们还是与文学与诗歌不弃不离。为鼓舞泉州作家多出好作品,他还与泉州市文联、泉州市作协合作每年资助设立“福田杯”泉州文学奖。这是少隆在他即将正式出版的现代禅诗集《此岸》中的一首,“我在此岸等你/泸西的夜空/是蔚蓝的殿堂/闪烁的星/在山巅之上/照亮此岸和彼岸的桥//今夜/我和星星一样无眠/我在此岸等你/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在观音山/轻缓缠绵地呼啸/那是你/含蓄而又浓烈的惦念吧/山谷的花开着人间绮丽/又一个四月芳菲”( 《我在此岸等你》),这首禅诗有了新的禅悟,整本诗集的书名也是取自这里,著名作家贾平凹先生还题写了这个书名。表面上看,诗人是写此岸的夜空和彼岸的风,描绘一幅恬静的图景,似乎没太多深意,其实不然,诗人看到的彼岸世界和此岸世界一样,有情、有景、有声音、有花香。
作为一名诗歌的“仰望者”,同时也是一名罗盘技艺非遗传承人、一名慈善公益活动者,少隆的心灵之旅走着一条既复杂又艰辛的道路,有时会无人喝彩,甚至也会遭遇冷漠和严酷。各种精神的修炼、灵魂的拷问、意志的磨砺都集中在这单调乏味的日常中。坚持下来,就有达到彼岸的可能。一种精神的成果被禅诗的语言化成最美丽的鸟,飞进我们的心灵,神秘地前进着,诗意地接近永远的彼岸。
少隆天性浪漫,热爱诗歌,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仓央嘉措那样的诗人,“你是转世而来/每一世的尊严和法力与生俱全/经幡飞舞 香雾弥漫/青海湖才是你传说的开始/我是轮回重生/每一个轮回都是累生福报/种善得善 因果相循/杨梅山是我的归宿和起点”(《仓央嘉措和我》)“佛”与“爱”本是水火不容的两种信念,在仓央嘉措的身上却能同时上演,他是用诗歌将佛门与红尘合奏成了一支爱与憎、苦与乐、行与思、感与悟的交响曲。实现心灵的“净化”需要过程,实现这个过程需要时间,需要忍耐,少隆的禅诗就是在这样一个心灵的“净化”过程中产生的。
花的败落凋零,带来果实的生长和成熟;果实的成熟,又包含着新生命被孕育的希望和憧憬。生命的轮回,是无常规律的具体呈现。生命的任何美丽,都是无常之美的呈现。无常之美的最终体现,是在世界生生不息的生命中,正是有了毁灭和死亡,新生才给人以惊喜,给人以憧憬和希望。少隆的这本诗集也是反复地呈现种种的无常之变,呈现世界的多姿多彩和不断前行的可能性,比如,“我以向日葵的姿势/在尘世中盛开/一瓣瓣的花瓣啊/是一幕幕的前尘往事/露珠不是我的眼泪/是我此刻寂静清澈的心//花开 随喜/花落 亦随喜”(《在尘世中盛开》;又如,“我常不能专心打坐/春天太短了/这是末法世界最后的盛开/春风还来不及舞月拈花/你已落枝为尘/遁入营营尘世//观音山的马樱花开了/马樱花是孤独的花”(《马樱花开了》)。作为诗人,无论写人物或事物,最终的落处当不外“人生”二字。因为,诗人首先是一个个体的人,是一个经历者、观察者及思考者。作为一个禅修者,少隆对人生及万事万物的观察,又有不同,在他的眼中自然是以禅的角度去进行观察,故而所得结论,也就不与常人同。在这个观察的过程中,“花开花落”时时相随,无处不在。
以一颗宁定之心,用禅诗的形式,探索着他心中追问的谜底,少隆的《此岸》为我们汇集了许多耐人寻味的现代禅诗。这些作品以不同的风格、意象和感觉为我们带来了相同的阅读体验,给我们的心灵以慰藉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