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静

《也是冬天，也是春天》是迟子建的散文集，收录了她近年来的作品。书的开篇是迟子建的摄影作品，辽阔静寂的天空、故乡的牛羊，这些都支撑着她走过生命中的泥泞。她如同月光下舞动的精灵，不惧黑暗，在雪山下演绎生命的宽广与浪漫，让我们感受独特的温暖和美好。

迟子建笔下的月光是温柔又浪漫的，她喜欢沐浴在故乡的月光下，仿佛置身在云里。月光变成绸带把玩着她的头发，又顽皮地把河面变成了巨大的闪电。月光似有生命，默默陪着她度过寸寸微凉时光，陪着她由青丝变为白发。她说：“我不惧怕苍老，因为我愿意青丝变成白发的时候，月光会与我的发丝相融为一体。”她身披月光，孑然前行，走向光亮的出口。

迟子建笔下的黑暗里也蕴藏着光明。一年晚秋，迟子建不小心被蜜蜂蜇了，疼痛难挨，在深夜里辗转反侧。本想打开窗子，用月色慰藉疼痛的肉体，但窗外只有一片黑暗。她想看看窗外的景色，哪怕只是点滴灯火，越是想看越是看不见。时间久了，她因疼痛而生的浮躁之气渐渐被黑暗瓦解。于是她心生感慨：“当你的眼睛适应了真正的黑暗后，你会发现黑暗也是一种明亮。”黑暗拥有温柔的灵魂，纯粹的黑暗里孕育着充满希望的黎明。

迟子建笔下的雪山温存而孤寂。以往归乡，迟子建常和爱人在小路散步，周围寂静温柔，雪山默默陪伴。后来，世事难料，当她终于攒够勇气，再次看向雪山，才发现雪山其实一直朝她张开宽阔的怀抱，等待揽她入怀，让她苍凉的心有所依托。失眠的长夜，迟子建总是望着雪山出神，直至凌晨。凌晨的天空变得灰白，启明星却仍然闪耀在雪山之巅，而她说：“那颗明亮的启明星，是上帝摆在我们头顶的黑夜尽头的最后一盏灯。即使它最后熄灭了，也是熄灭在光明中。”雪山不语，只有温柔守候，等待着精灵般的女子转身，给予她温暖宽厚的力量。

命运的沟壑从未打倒过迟子建，她把命运的平仄化作月光下的影子、黑暗里的火种、雪山上的启明星。她由自苦见众苦，又从众生里取暖。她如月光下的精灵，迈着轻盈而寂寥的步伐，怀着慈悲向阳的心，走过一个个命运的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