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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4月20日

放学后的自行车之旅

■孙博

初中学校距离我家有三公里,彼时我们探索出了三条放学之路,仿照着《海贼王》伟大的航海之路,命名为伟大的三流之路。

第一条,一流之路。这条路线最近,骑行在颠簸起伏的黄土堆上,每次经过都让人想起鲁迅的名言: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第二条,二流之路。穿林而跃小溪,是冒险旅途的绝佳圣地。

第三条,三流之路。距离最远,从外绕行一大圈,胜在道路宽广,高低耸坡,十分适合越野骑行。为赶上吃晚饭,我时常走的是第一条路。

放学,临近黄昏,春夏交接之时落种的玉米已渐势拔高,远望而去如整齐划一的军队一般,挺拔、伫立,守护着广袤无垠的土地。玉米田与夕阳在远处衔接,颇有几分落霞与孤鹜齐飞之感,前方伙伴们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也染上了暖暖的橘色。洋溢的笑声此起彼伏,我们欢快地骑行,你追我赶,兴致上来几个男孩子也拿出看家本领。有的两手撒把骑,有的左手单把骑,还有的站起身两腿直立在车蹬上骑得飞快。我车技不佳,但也铆足了劲头赶上。高低连绵的土坡不时让臀部和车座椅亲密接触,日子久了竟也磨出了两个茧子。

有一天,一位伙伴发现了第二条回家的路,很是冒险刺激。果真,出校门不久,便拐至一条偏僻小路,两旁灌木丛生,小路崎岖狭窄,每次骑行只能一人过,每个人都憋着口气小心翼翼地前进,跟上前方伙伴的轨迹。再行,路遇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深度只到脚脖儿高,水中间搭放着几块层层递进的石头。我们一个个下来,扛起自己的自行车,绷紧了神经,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下去。打头的伙伴迅速过去,在岸边招呼我们加快速度,这时一声惊呼传来,原来是有人没踩稳掉水里了,水花四溅,我们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待大家全部跨过,对岸是一条林间小路,树木茂盛繁密,枝丫向着道路中间探出头来,我们骑上车陆续行过,在小桥旁分道扬镳,各回各家。真是一次冒险之旅啊!

随着初三课业繁重,放学时早已不见夕阳温暖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皎洁的月亮。每周五,不着急回家写作业,我们便会去探寻第三条路。月朗星稀,道路两旁点点霓虹,照亮我们行进的方向。宽阔的马路,最为吸引我们的不是两旁商店林立的街区,而是倾斜几十度的巨大坡斗。我们咬紧牙关奋力骑上坡势的最高点,等全部人到齐,排成整齐的一列。下坡就是我们的赛场,风儿带走了压力,这一刻,头脑放空,我们迎着风,雄鹰般呼啸着俯冲,身心仿佛乘着风飞起,时不时发出几声兴奋的呐喊。

那些放学后的自行车之旅,不仅锻炼了我们的体魄,更让我们学会了选择与冒险。如今回想起来,那是属于我们青春的独特记忆,也是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三条路,三种不同的体验。或许初中时期的我们早已长大,一流、二流、三流之列是成人的定义,但于当时儿时的我们不过是不同的选择,每一条路都有其独到之处。不论身处人生的任何阶段,都不要忘记童年时单纯的自己,无论怎样选择,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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