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凯

寂静的小镇，我希望迎来一个又一个的圩日。小镇集市的路口每到圩日就热闹起来，各路摆摊人会赶早来占位经营。有卖山头放养牛肉的，有卖烟丝菜苗的，有卖各种香料的，有卖四季瓜果的……此时的街道熙熙攘攘，香气弥漫，烟火味十足。

路口有两处瓜果摊，两位阿婆都来自邻乡龙涓，六十来岁，黝黑结实，身体硬朗，手脚麻利。圩日一到，她们就雇车载着各种瓜果赶早来到街头路口，摆好各色水果，耐心等待路过的人上前询问购买。

她们卖的瓜果以当季的为主，果实新鲜，价格实惠。她们服务热情，叫卖给力。“买点芒果，汁多味甜，算你便宜点。”“枇杷刚摘的，新鲜的，汁多，润嗓子。”“香蕉一斤三块，就卖你两块半，多买些，放几天都不坏的。”遇到熟客，她们更是热情。“今天带孩子出来玩啦，来，来，剥个橘子给孩子吃，吃什么自己拿。”“好吃吗？买一些，大人小孩都吃，利消化。”客人面对色泽鲜润的水果和她们热心的服务，大都会买一些。有买菠萝的顾客，挑选好之后，她们会帮忙削皮。菠萝在她们的手中自由转动，削刀上下切皮，再用尖角刀绕圈挖眼，刀工娴熟灵巧。不到一分钟，一个鲜香干净的菠萝便打包完毕。也有挑剔的顾客，滋味要先尝个够再买点，甚至是边吃边挑瓜果。她们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只是轻轻地说道：“翻动小心些，不要碰坏果实啦。”然后，她们又专注于瓜果的整理、过磅、收钱。

我是水果摊的常客，每到圩日都会去买些时令水果，精心挑选，过磅之后，她们常算我优惠价，零头免掉，还在我提的袋子里多塞一两个。农历每月逢四和九，是大坪的圩日，每月六次，除了刮大风下大雨，她们都是如期赶圩摆摊。她们还赴芦田三洋、虎邱罗岩以及她们老家龙涓的圩日。月月如是，年年如此。我在和她们的交流中得知，她们的孩子都已成家立业，连孙子也二十来岁了，却还这么打拼，她们到底图啥呢？有一次，我好奇地问她们：“你们早到休息年纪了，为啥不停下来歇歇，享享福呢？”她们常常是笑着说道：“老人出工，也不图挣多少钱，只求日子过得踏实。”我点头笑笑，想想也是。

从阿婆热情的招呼和爽快的笑声中，我想她们都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今，她们都还闲不住，按时赶赴不同地方的圩日，接触各地的民情风俗，方便他人也赚点小钱，那不只是过日子的踏实快乐，更是对生生不息的人间烟火味的痴迷与向往。

赶集的日子，有她们的参与和热心的服务，真好！她们在集市路口一年四季的摆摊吆喝，成了偏远小镇乡民感觉亲切熟悉的风景，新鲜甜美的瓜果成了人们赶圩问候的寻常话语。“瓜果买了吗”“买了点”，亲切的问候声时时在街头巷尾响起。也许，这一声声问候，一袋袋瓜果，早已滋润了孤寂的心田，温暖了冷清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