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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6月29日

摘野笋

■林荣林

每年的四月末五月初,摘野笋正当时。

每当这个时候,我老婆总要上山摘几天野笋。而她上山总要带上我。一者,她不会骑车,我可以用摩托车载她到山脚下;二者,她说在深山里,她一个人不敢去,要我陪着她。我虽是个文弱书生,但她话说到这个分上,我能不舍命陪夫人吗?

老婆摘野笋,并不是她特别爱吃野笋,也不是我喜欢吃野笋,而是一种乐趣。生在大山里,长在大山里,后又嫁在大山里的她,自小就喜欢与大山打交道。但凡山里活,没有一项她没做过的。她对大山有感情,大山也待她不薄,只要她上山,从不让她空手而归。

山上野笋的种类很多,有苦笋、猪咬笋、水笋、牛尿笋、花竹笋、石竹笋、红根笋等。最好吃的是石竹笋,肉厚、鲜嫩、脆甜,但在山上能摘到的量不是很多。此笋据说对通心血管有特殊功效。山里人对于野笋有何药用价值没有多大考究,只讲究实惠。

在我们老家,最多的是花竹笋,花竹笋口感也很好,我们最常摘的就是花竹笋。

好笋大多长在阴润的深山里。要深入深山,往往还要经过一段茂密的“山芼”与棕竹夹杂的荒山地。经过这片地带,很不好走,有些地方并没有路,要自己踩路进去。

到了竹林地,我和老婆就各自一路,各摘各的。因为树高林密,光线暗淡,有些竹笋就长在树脚下或棕竹丛中,你要有耐心仔细寻找,才能看到。有时候还没有被人摘过,竹笋这里一棵那里一棵,赶紧摘了这棵摘那棵,听着“啪”“啪”的笋断声,就像听着世上最动听的乐声,倍儿爽。我老婆习惯边摘笋边除掉笋壳,这样可减轻笋壳的重量。而我则习惯一路摘一路放着,最后再回头收集,收在一起,集中除壳。

摘笋的过程非常快乐,越摘越有劲,一点也不知道累。收笋的时候,却辛苦得很。笋越收越多,装笋的袋子越来越重,露出袋子的长笋一会儿被树枝卡住,一会儿被藤条缠住,你的衣服还不时会被荆棘野刺钩住,你得一手抓紧袋子,一手拨开树枝茅草或“山芼”棕竹寻路,一不小心就会摔倒。遇到乱石,最容易踩溜。我就有好几次踩到乱石,整个人连同笋袋滑溜下去,有几次还翻了好几滚,擦伤、划伤、刺伤、撕破衣服,那是常事。

笋摘回来还不算完,一到家,顾不上休息,就立马要生起柴火,用大锅一锅一锅地把摘回来的笋煮好。除去笋壳的嫩笋不及时煮好,很快就会老去,不好吃。

煮笋还要特别注意掌握火候,煮不熟,笋有生味,容易变质,不易储存。煮过头,没了鲜味,也影响脆度。煮的时候还要用大勺子不时在锅里翻动,一是防止烧焦,二是熟得均匀。笋煮透就要及时捞出锅,用清冷水冷却,然后沥干。

煮鲜笋,要加上三层肉或五花肉,再加上腌制的咸芥菜干,炖煮一个多小时,出锅后就是一道美味菜肴。鲜笋一时用不完,要用封口袋装好,放在冰箱里速冻起来,可以保鲜较长时间。

我们家摘回的野笋,以赠送亲友居多。看到受赠亲友感激的笑容,听着发自内心的感谢话语,是我老婆最大的享受和满足。这时,什么苦、什么累,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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