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晋
我案头上的铜钱草移植于书家老费处。那日见老费工作室石槽里满满的铜钱草,不由感到欣喜。临别时,老费连根拔了几株给我,说放罐子里,加点土,灌些水就养起来了。回去我把铜钱草安置在一只宋代陶罐里,宋罐做工粗放,价值有限,和铜钱草组合在一起,却有了富贵。这不是暴发户式的膨胀,而是儒商的纵横才气。
铜钱草没有香味,也没有铜臭味,它的结构较为简单,须根上生出的细茎顶头有一个形如铜钱的叶子,当然也只是像多数忽略中间方孔的铜钱,因为铜钱也有异形的。铜钱草这样的姿态也可以说是缩小的荷叶,顶着阳光,接着雨水,随时令自然出没风波里。但人们更愿把它往“钱”上靠,名字由意志行为决定。
铜钱草相当好种,定期添添水,再照照太阳,它就能迅速地生长起来,且四季常青,开热闹的时候,大小“铜钱”赶集似的聚在一起,财源滚滚而来。写作累了,眼睛迷糊得都睁不开了,看它一会儿,眼部似乎做了个按摩,瞬间明亮了很多,心里也舒坦了。整个过程中,心中的成语接二连三地转换,从“见钱眼开”至“眼前一亮”,再到“赏心悦目”。
近些年好多地方的书房茶室都有铜钱草,它使我想到了蓬荜生辉一词。铜钱草亦可算是登门上访的“贵客”,只不过要常驻室内,随主人接待一批又一批新的来客。说是主人,但放在整个世间,我们和草都属于客人,能留下屐痕很不容易,也许只有年复一年吹拂的清风会记得这些过往。
我在北郊的河塘里,亦见到铜钱草。它们在粼粼的波动中,微摇着身姿,仰着的叶片像少女纯净的脸庞。流水痴痴地望着它,把铜钱草的靓影深深镌刻在心间。汲取了天地精华的铜钱草葱茏秀美,当然这是集体主义美学的体现,凡事凡物一旦形成了规模,风度往往不会轻描淡写。
铜钱草名俗形雅,俗雅井水不犯河水,让喜俗或喜雅的人都可寻觅到自己的情感寄托,这是一个相对完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