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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8月29日

留守

■翁郑榕

“这里装着你最爱吃的旺旺雪饼,还有QQ糖,够你吃一个礼拜了,好好待在奶奶这里,听见了吗?”“奶奶做的菜,不管爱不爱吃,一天三顿都要记得吃,不准挑食,听见了吗?”“榕榕,你已经长大了!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听见了吗?”

这就是我第一次被送到奶奶家,爸妈准备去晋江下海创业的前一个晚上对我说的话。我记得那时候的我表现得特别“坚强”,虽然眼泪都快溢出来了,但我还是咬牙硬撑着回答了三个“听见了”。

第二天清晨,爸妈早早地就要出发。临行前的二十分钟,这一段对话我至今都还记得。妈问爸:“只剩一点时间,要不再叫叫孩子?”

“别叫了吧!昨晚说了大半夜的话,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我看还是带着榕榕一起走吧。”

“上学是关系到一辈子的事情,我们俩上班谁都忙不过来。要是真耽误了孩子读书,咱俩一辈子都后悔。再说还有我妈和老师在这儿,你就放心吧。”

听完这段对话,我的心瞬间像坐过山车一样,从高处跌到了谷底。我也不知道我的内心为什么那么强大。最后一刻,老妈临别在我额头轻吻的时候,我还在装睡,不断强压着眼泪和心中的不舍,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我面前,我才尽情地“开闸放水”,来宣泄内心的委屈和不舍,那一年,我才6岁。6岁,我第一次体验离别的滋味。

我离开父母的第一个晚上,一个人一张床,那时候天很冷,好在奶奶给我特意加了一床被子。我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谢谢奶奶。”因为,我从小就知道奶奶已经和新“爷爷”结婚了,家里还有其他三个小孩。奶奶把我抱起来,安慰道:“别和奶奶这么客气。以后在这里好好住下,这里就是你的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看电视我要看着比我大几岁的叔叔的脸色,抢遥控器我又抢不过,我心里清楚奶奶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

幸好有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哥哥会保护我,我们都叫他“阿弟”。他和我有同样的遭遇,爸妈去了美国,他妈妈和我奶奶很熟,就把阿弟寄养在奶奶家。每当我一个人想家了,他都会安慰我,偶尔会把他妈妈给他买的游戏机借给我玩。我问阿弟:“你不想家吗?”他带着哭腔说道:“我爸妈在美国赚了大钱就来接我,我相信他们会赚钱的。”原来我们是一样的人,一样“外强中干”的人。

对于我来说,留守的日子最期待的就是接电话。每每听到爸爸的声音,我心里的委屈就化作泪水,滴答滴答地洒落在桌角上,但是我又害怕爸爸担心,只能把很多想说的话咽到肚子里。

渐渐地,我开始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想爸妈了,我就对着天上的月亮说话。梦里,我梦到了爸爸妈妈回家,给我烧了好几道我最爱吃的菜,含着泪叮嘱我多吃一点,我小心翼翼地回复道:“谢谢爸爸妈妈!”我不敢大声说话,因为我怕梦就这么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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