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鸿
只见书名《浮生茶事》,已感茶香氤氲;翻开闲读,茶香已经浓郁到无法阻挡。周华诚、草白、何婉玲、吴卓平等人闲散、悠然的文笔,与悠悠然升起的茶香合拍同调,如同在读者耳畔唱起清幽、动人的茶之歌。
黄春爱说:“它享受着阳光雨露,又避开了春季的虫害,从而不需要化肥农药,保存了它品质的纯正。它听着山间的鸟鸣生长着,它饮着山涧的泉水生长着,它每天仰望着星空及蓝天……我忽然觉得,菜坌茶是天地间诗意的存在。”草白说道:“我更想在野生茶树下,寻一处幽僻所在,铺一张老布茶席,折一枝金桂,摆三颗松果,天高云淡,幽林醉人,翻一翻随身携带的书籍,喝一杯旷野里的清茶。茶香,云影,隐逸气,烟火气,俱在。”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引用,是心灵着实被它们打动之后的水到渠成。除却茶之歌,《浮生茶事》还是一次以茶为主题的众人约会,作者们在面对面的畅谈中,掏心窝地把对茶的感受与见解道出。于此,他们是到访松阳的作家,更是嗜茶的茶人。他们纷纷表述着对茶的喜爱,以不同的缘由;纷纷讲述着对宁静生活的理解,调子并不完全统一,却是大同小异的知音共鸣。
众人合奏的《浮生茶事》不是为某种品牌的茶叶打广告,而是为过上有茶参与的生活而发声。恰如何婉玲的自适其适——“好的茶,也许会让人飘飘欲仙,但在这普通农家购得的普通银猴,却有一种真实的‘山里’滋味,虽然香气不那么馥郁,却更能让人品尝出茶道的最高境界:清爽、解渴又解乏”。茶并非奢华的体现,而是日常,一件事唯有融入凡俗中,才能收获不绝的生命力。饮茶亦不例外。不拘茶具,用竹筒舀着喝,用手端着碗喝,用勺子打来喝,放在杯子里喝;不限时间,渴了可以喝,累了可以喝,闲时可以喝,客人来时可以喝,睡前可以喝,醒来可以喝。劳作时的间歇,饮茶是慰藉与鼓劲;长途跋涉后的抵达,饮茶是带来惊喜的问候;友朋久别后的重逢,饮茶是拉近彼此的媒介。
茶是外在之物,更是内在之悟。品茶并不止于茶香,而是把茶和茶香请进心里,驻扎其中,成为灵魂的一分子。造访松阳,寻访茶树与茶香,是由浮躁转宁静、由奔忙劳碌转从容悠然,这趟行旅绝非可有可无。《浮生茶事》如清澈的泉水一般无声地注入心田,这正是燥热不堪的现代人急需的。
松阳是个桃花源,并非陶潜所写只到过此间一次即无法重游。原本住于此间的人,茶香与静气兼有,在一片天地里自由自在。从外间来的人,闻着茶香,寻着静气,渐渐地亦心生归属之意。若非桃花源般的胜境,何来如此内敛且不俗的魅力?
一见惊艳的地方不少,松阳不在此列,正如茶素来不是令人一见倾心之物一样。只见茶,感觉普通。尝过茶,才觉得喜爱。尝过茶再回头看茶看松阳,心中的喜爱是更加抑制不住的。如此一来,松阳也就铭刻心间,忙碌的日子里饮松阳茶自然是一份不会消弭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