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添丁
泉州是故乡,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难以将她琢磨透。说她小,她确实小,地方不大,人口不多,不经意间常遭人忽略;说她大,她确实也很大,有着丰富的历史底蕴,是海丝起点城市、世遗城市、著名侨乡。她其实并不寻常,在她身上能够读到世界风云,甚至人间传奇。
寻找泉州巨大变化的缘由,光从泉州自身来找,恐怕你很难如愿,或者也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你得抬起头来,遥望与泉州相邻的那片汪洋大海,看到海洋深处的世界,是那汪蔚蓝的风起云涌的海洋将泉州推向了世界。
泉州,八山一水一分田,生存不易。为求生存,泉州人谋海为田,向海而生。但海洋凶险,充满未知,多少人长眠海洋,英雄的泉州儿女需要信心。
唤醒人类潜能的方式有很多种,民间信仰是其中之一。早期人类在征服自然过程中,面临很多困难,也产生困顿,信仰会给人力量,使人们得到慰藉和寄托,从而激发更强的斗志,特别是英雄的泉州儿女在妈祖信仰的感召下,开始闯荡海洋,将海路越走越远,越走越宽。
伴随着刺桐港的兴盛,和对外人员交流融合的增加,各类民间信仰先后传入泉州。泉州借此兴建了数以千计的寺观教堂,因而有“泉南佛国”“闽海蓬莱”乃至“世界宗教博物馆”之称,这些民间信仰深刻影响着泉州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激发了泉州人创造历史的英雄气概,将这片蛮荒之地变成热土,也成就了泉州成为宋元中国的世界海洋商贸中心。这里的人民敢为人先,爱拼敢赢,超凡脱俗。
现在,如果你从海上来,将船舶停靠在后渚港,还依稀能领略到这里曾经是东方第一大港的雄姿,而若将船停在临近泉州的石湖或肖厝港口,你触摸到的将是现代化的港口。但如果时光穿越,你从第九码头来,穿过南门,来到中山路,呈现你眼前的就是一字排开的骑楼,出砖入石,罗马立柱,各种建筑风格争奇斗艳,南洋风格,欧陆风味,本土风情,西亚建筑,不一而足,活脱脱是万国建筑博览会。而如果你再花点时间,绕城一圈,精美雄浑的天后宫、清净寺、开元寺、承天寺将一一呈现给你,让你震撼。你肯定会相当迷惑,这是泉州吗?这怎么会是泉州?没错,这就是泉州,宋元时期,泉州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一眼千年,迎接着八方宾客。
徜徉在泉州街头,有时会有一股奇妙的感受,如果能穿越,就会不自觉地将泉州比作是一座舞台,这个舞台从不谢幕,演的是一场时光游戏,演员轮番登场。老旧的东西依然故我,它们抵御住时光的侵蚀,比如老君岩、开元寺、德济门、洛阳桥,它们依然矗立在城市中央,时光仿佛就在它们身上凝固,它们静静地诉说着过往,你能真切地感受到从前的气息,隐隐约约感知到祖先的呼吸,还是那么生动,它们活在时光中又超越于时间,让人置之度外。而一间间店铺沿着街道次第打开,“市井十洲人”依旧,满城浓浓的烟火气。
走在古老的街巷,吹着远古的风,触摸千年文脉,这座半城烟火半城仙的醉美古城,我是爱了又爱。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