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奋勇

露结为霜，天色苍茫，人间至此秋色尽，“霜降三旬后，蓂馀一叶秋”。正值农历九月中，我约了五个文友，到我乡下老家踏响秋叶，寻找小山村的风物之美。我们沉醉于暮秋的山光水色，忘乎所以。山风吹来，打开我和柿子有关的三件往事。

几天前，在河滨路，邂逅多年不见的老同事谢老师。他世居的后垵，以“柿果”闻名遐迩，我向他问起“柿事”。他失望地说，光景不如前了，祖厝后山还有几棵老树，也没有人去打理。他说他小时候，到处有柿树，每到霜降前后，村里一派繁忙，采摘的时候，要用竹梯靠在树上，人才上去。或者自制的“夹杆”，站在树下夹柿子。

五年前的霜降那天，泉州的摄影爱好者来安溪采风。我带他们到一个叫光德的村落拍摄秋意。每到深秋，那里家家户户都在做柿饼，空气里飘着香甜的气味，巧妙的削皮让我们大开眼界。房前屋后，路旁屋顶，一个个圆形大簸箕或者长方形的有孔的竹席上，簇拥着“小太阳”，金光闪闪。

第三件事说我自己。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吃过成熟的柿子或者柿饼。尽管好多人说好吃，看着别人吃，我也会吞着口水，却从来不敢也不想试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祖母说，是我小时候，每当冬天，经常咳嗽，流鼻涕。农村人认为，霜降吃柿子，不会流鼻涕。三岁的时候，祖母特地向邻居要了一个给我吃，我很高兴，拿来张口就咬，连核仁也吃进去，大哭不止，从此敬而远之。

山风继续吹，我回到家，母亲端出一盘柿子，艳如樱桃。她说，半个月前摘了柿子，放到大缸里“稳”的。闽南话“稳”的意思是，在缸里放一些稻草，柿子放置其中，加盖密封。他们争先恐后地吃了起来，满嘴甘甜，嘴角流汁，双手微红。

爱好国画的李志华更是激动不已，带着自备的工具到我家大厅的八仙桌上挥毫泼墨。他先画了一座山坡，添上几棵低矮的草木，突然一棵大树欣然而起，挂着红红的果实。母亲看到树顶画着两颗柿子，大声说：“树顶的柿子，是不能摘的，要留给鸟吃。”他听了，又添上一颗更大的，然后写上“事事如意”，我们拍手叫好！

柿子一般是在霜降前后完全成熟，皮薄、肉鲜、味美，营养价值高，有御寒、补筋骨的功效，被誉为“佑命果”。“一霜一柿意秋寒，一降一红亦渐冬”。在这山林尽染，桂、菊芬芳交融的时节，吃一颗柿子吧，心口上就开了朵叫幸福的花，怀揣万事如意、喜事连连和心想事成的美好期待，迎接冬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