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克蛟
我没有生于书香门第,祖上既未有饱读诗书之人,家中亦无藏书。
好在,长到四五岁,父亲不知从哪里找来卷泛黄的唐诗,对我开始启蒙教育。印象里,他念一句,我跟一句。有时碰上不熟悉的字,他犹豫一下,胡乱照着偏旁发音。我觉出其中有蹊跷,但碍于睁眼瞎,只能依样画葫芦。
但这启蒙的大门一打开,我对知识的渴望是拦也拦不住了。
上学后,我认了字,在缺书的荒漠中自拓甘泉,镇上唯一一家新华书店,成了我的阅览室。踩着灰黑的台阶,我登上了知识的殿堂。
父亲见我如此爱读书,他便每天从单位衔回一张读物。傍晚,他一到家,就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块豆腐干大小的纸,再一一展开,原来是《劳动报》。我哪里知道这报是为广大职工群众服务的,只要有字可读,我就抢过去先看。从十来岁起,我就成了该报的忠实读者。
靠着七零八碎的阅读经验,从小我写作文就不错。有一回,一本中学生杂志上,有个同龄人倾诉自己的学习烦恼,激起了我的同情,我写信回复。没想到,信中的一段刊在了杂志上,不久,我从邮局领回了十块钱。当年,十块钱可以买一斤猪肉。父亲一脸欣慰,多年的启蒙教育,到底是有了成果。
然而,对于热爱读书、喜欢写文这些事,我们都没有“非分之想”。直到十多年后,我经历着人生的历练,有很多话想说,又无处诉说,这才重新拿起了笔,写了起来。写着写着,我开始重新投稿。和读书这个老友失散多年,到底还是藕断丝连,割舍不开。虽然没有生于书香门第,我一生也要以书为伴,不仅读书,更要我手写我心,写出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