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宏

每到一处乡村，见到乡村的草木，我就对草木充满好奇，多了一些探索欲望。

我曾多次走进寨坂。寨坂多草木，大片的木薯林、香蕉林，随处可见的鬼针草、车前草、金光菊、蒲公英、马齿苋等。我走过圆潭仔、骑沟阁、土垄沟岭、高平山……与许多草木不期而遇，熟识或不熟识的，都给我带来诸多收获。

花黄如曲色，叶形如鼠身，白毛蒙茸似玉，这就是鼠曲草，味甘、性平，人们懂得采撷，切成细末或是榨取青汁，再和以米粉，做出圆润光亮的青团。南方农村到处都有鼠曲草，许多人会做鼠曲粿，不必细说。

石菖蒲多生在山涧水石间，“不假日色，不资寸土，不计春秋”，其叶“愈久则愈密，愈瘠则愈细”，可观赏，可入药。石菖蒲潇洒清雅之姿，馨香清冽之气，入脑入心，尤受文人们的喜爱和称颂，杜甫、苏轼、陆游等都有诗作传世。峒崆溪流处就有不少石菖蒲，到此游玩，细赏一番，自然而然地会多一份清静，多一份诗意。

野生的檵木树身多荆棘，一般砍来做柴火或篱笆，它的根叶能够止血，不小心划破手，只需将叶子咬碎了敷在伤口上。坝口路有一株白花檵木，白花开在绿叶上，热烈、灿烂。雪白花瓣呈带状，只有农村卷烟的烟丝大小。

高平山进兴堂路口有棵破子树，又称“破布子”，“破”字让我很好奇，一问，说是果实在煮得稀烂时会一个个爆开，发出“嘣嘣”的声音。破子树全身是宝，树木是造纸的上等材料，皮、叶皆可入药，果实可以生食，也能制成佐餐的配料，用于炒菜、煲汤。还真不能小瞧，不要以为有一个“破”字，就一无是处，树，也不可貌相啊。

山间有不少盐肤子树，入秋时是它们一年中最绚丽的时刻，红得如火如荼，就像夕阳下的最后一抹艳霞。成熟的盐肤子，果皮表面会析出少量白色盐味的结晶体，俗称“盐霜”，又香又咸，人们都叫它“盐巴果”。盐巴果可生吃，可用来炒菜煲汤，根还可以做药，清热解毒。我小时候吃过盐巴果，味道就和盐差不多，人们有时会用它代替食用盐做菜。

“老鼠拉冬瓜”，是一种柔弱的草质藤本植物，山坡地或者灌木丛中常见。乍一听，还以为是当地人取的土名，其实就是这名，学名叫“钮子瓜”。瓜的果实呈卵形，也有近椭圆形的，成熟时，红果像老鼠嘴，难怪名字这么形神兼备。“老鼠拉冬瓜”是中药材，以根叶入药，果非常甜，里面的核特别香，而且易咬碎，爽脆可口，还可以煲汤。

最近一次到寨坂，听说有家农户菜地里种了三株牛奶果，我兴冲冲地前往观看。这三棵株型，都在一米左右，叶片像竹叶，青色的果实像枇杷，不过要小得多，果实数量不少，听说大型的可坐果上千枚。我好奇为什么叫“牛奶果”，原来无论是切开叶片、果实还是枝条，都可溢出牛奶一样的白色乳汁。农户采摘果实炖排骨、鸡鸭等。

寨坂一定还有许多我所不知道的新鲜的草木，正是这些草木，在整个寨坂铺泻开来，把乡村点缀成一首诗、一幅画。

草木很多是极不起眼的，贱生贱长，即使弱小到尘土里，它们依然以顽强的生命力茁壮生长。在山坡滩地、溪沟郊野、房前屋后、田间地头，你永远不知道哪一种草木还隐藏着惊人的秘密，只有当你恰逢其缘时，你才知晓它背后的神奇，并为它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