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奋勇

约上几个老朋友，结伴走河滨路。“初冬天气暖，小似立春时。万树无多叶，千花试一枝。”上午八九点的阳光正好，思绪被清寒的风吹开，心情像极了绽放的花儿，温和平静。

“那是什么歌？”老陈问我，我摇了摇头。一个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清瘦者，穿着短袖，拿着麦克风，对着一个小屏幕独自陶醉，似乎有无法言语的爱与哀愁。

老李突然冒出一句：“小雪，小雪，等等我。”我立即百度下，对老李说：“没有这歌名呀？”他笑了笑，说：“这句话里，有我的少年故事，那首歌叫《小雪》。”一查，果然是，我们议论着。旁边一棵异木棉开得正艳，粉柔柔的五瓣花，团团簇簇如朝霞。它绿褐色的身子，从两块石头间长出来，凸出小小的尖刺。树干下部膨大，像谁故意放了一个巨大的长长的酒瓶。一抬眸，仿佛闯进了春天，白芯粉瓣，细长弯曲，粉色掩盖绿叶，装饰枝干。一树繁花，密密匝匝，将绚丽如瀑布般从枝头倾泻而下，映红了人们的脸颊。

几片花瓣飞到歌者的身上，他浑然不觉。当我们回过神来，老李已经独自走了好远，凭栏远望，心事犹如龙湖水慢慢地荡开。

一会儿，老李返回来，急匆匆地说：“不要过去，前面很臭。”我恍然大悟，初冬时节，正是盆架子树盛放时期，花白如雪，花香浓烈且带刺鼻的气味，有人戏说“有点像臭脚丫味”。每年这时，好多人会“吐槽”这种树臭味难闻，甚至有人皮肤过敏。我倒是不怕，甚至有些喜欢。今年夏天以来，每当有空，晚上七点左右，我和妻子都会去安溪千年文庙右侧的球场打柔力球，锻炼身体。文庙门口有十几棵这种树，每次经过，我们都会放慢脚步，好好享受下这特有的芬芳。妻子说，我们走得比谈恋爱时还慢。我还向球友们说，盆架子树生命力顽强，叶色亮绿，四季常青，庇荫良好；能够抵御台风侵袭；有较强的抗污染能力，能吸收粉尘和污染物，有助于净化空气，而且它的根、树皮、叶均含多种生物碱，是很好的药材。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老李居住的小区门口。他说：“下午，到我乡下老家去。我老家的糍粑很出名，甜香酥脆，还上过电视。”我们面面相觑。我们知道，他为了给孙子辅导功课，住在城里，他90多岁的母亲和勤劳的妻子生活在乡下。“今天小雪，天气好，我家正腌咸菜和萝卜，去了都有份。”他又说。我们也许是挡不住美食的诱惑，或者是想聆听“小雪”的故事，我们决定下午一起到乡下去。

我独自走路回家。我对自己说，今天小雪了！

“迎冬小雪至，应节晚虹藏。”泉州虽然大部分地区一年到头都难得见到雪花，但进入小雪节气后也会渐渐感到寒冷的逼近，清而不腻，爽而不寒。冬风吹动林梢，黄叶纷纷落下，不禁感叹时光之深邃。正是这时光的妙手，为我们演绎出了四季的绮丽多姿。

轻唤“小雪，小雪！”我们心生欢喜。这节气虽不惊人，但总归是带有“雪”字的，天地足够清新、舒朗，容纳下几多憧憬、几多挑战、几多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