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志专
到河滨路溜达一圈回来,清早的阳光已洒落在阳台上,石板铺砌的栏杆上晾晒的萝卜还是水灵灵的,湿漉漉的,娇滴滴的。刹那间,一股萝卜的清香淡淡的,清爽了鼻孔,晒萝卜的往昔,便不由自主地从时光底部翩跹而来,在眼前再次活跃起来,斑斓起来。
小时候,居住乡下,每到冬季萝卜收成时,经常看到有人晒萝卜。其实,我们家也一样。从萝卜田里拔出萝卜,去掉萝卜根须及其菜叶,一个个白花花的萝卜就装入疏笼,挑到小溪里或水塘中,用脚踩一踩、搓一搓,把萝卜上的泥土洗干净,挑回家里。过了一会儿,再拿来垫板与菜刀,把一个个萝卜切成条,细细的。然后,就把切好的萝卜挑到溪沙埔或是山坡上晒。我们住在“参山”脚下,临近山坡杂地,萝卜切条之后,首选就是就近“披晒”。山坡上的山芼才刚割不久,坡地芼头极短,一茬一茬的,萝卜撒下去,都卡芼茬上面,不会沾到山坡沙土。路途虽然近,省些力气。但萝卜晒干之后,不好收拾,要把粘上的山芼的细枝枯叶掰下来,还萝卜一个“净”身。
在山上“披晒”,还可以在山中大石皮上晒,比较干净,也容易收拾。不过,这种“大石皮”毕竟不多,人家先“披”用了,后来的,就没位置了。
这下,只好把萝卜挑到远一点的“新溪埔”,撒在沙石上晾晒。那时,晾晒的很多。每当夕阳西下,抵临现场,一股股萝卜香味就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无不惬意万分。
不过,晾晒萝卜,有时还会遇到下雨天。眼见天气晴朗,才把萝卜采摘回来切晾。这时才刚刚切晾完,不久就天气突变,眼看要下雨了,就得急急忙忙把萝卜收拾回来。萝卜多,家里又没地方晾晒,除了分散在簸箕、笳箩上吹吹风之外,很多萝卜都堆放在一只只疏笼里,结果萝卜含水量多,一个个硬硬的,很快都变黑……为了避免更多萝卜“坏掉”,匆忙收拾回来的萝卜,就直接放入瓮中腌制。这样,腌制起来的萝卜不好吃,有点“腐臭”味。有时,为了晒萝卜,要与雨水折腾好几回,才把一担担萝卜晒出“样子”,勉强下瓮腌制。
而今,已少见晒萝卜。偶尔遇见,大多是“少量”的。因为现在买什么都方便,不用像往常那样囤积食物,腌制一瓮咸萝卜,就要从年头吃到年尾。而且,现在晾晒萝卜,还有好多地方可以晒,少少的,要么晒在笳箩里或簸箕中,要么晾晒在楼房板顶,要么晒在门口水泥地板上,一切都来得干净,来得便捷……一切,早已今非昔比。
忆往昔,峥嵘岁月。都是晒萝卜,却是天壤之别啊!看似不堪回首,却也回首,愈感亲切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