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进

想来，金橘籽树，肯定是一种难得的顾家良树。不仅是果枞身上，自带香甜基因的特质，还因其闪烁着闽南山乡人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出彩光芒。这两者的叠加效应，让那一丛丛金橘籽树，在闽南山乡地带，获得了经久不衰的簇拥和前赴后继的追捧。

金橘籽常常是要在大过年、大过节霸气出场，迎来欢呼的。逢年过节，那些比较有条件的闽南山乡人家，必定要从花市、果场、展馆等一系列场合当中，捎回来一两盆金橘籽树，要么选择诸如豆子一般的小果种，要么挑上堪比鹌鹑蛋的大果种，用于装点门面、昭告乡邻。

闽南山乡人把一丛丛金橘籽树，请回来，利用金橘果挂果时间长，果期又重合了新春佳节的特质，摆放到各式各样的厅堂里头，应和着必要的喜庆氛围，好让一拨拨来客金橘籽长、金橘籽短地夸赞着、传扬着。

而主人家自然是欢欣鼓舞的。用金橘籽树来表情达意，早已约定俗成。对此，闽南山乡人心照不宣，算是集体接受了金橘籽树的强悍隐喻。金橘籽，这三个汉字组合，乍看没有心眼，一旦拆开来解读，每一个字身上，都有数不清的心眼。

其中，“金”，说的是金橘籽果浑身金色油亮，蕴寓着富丽堂皇。在新春佳节里，在返乡族亲众目睽睽中，置办一两丛金橘籽树，放到崛地而起的新大厝前、小洋楼里，让累累果实和金碧辉煌的房屋装饰浑然一体，这成为闽南山乡人入手金橘籽树的尚好理由。

再说了，金橘籽的“橘”，切合了吉，代表着吉祥如意。眼瞧着金橘籽果生机盎然，叫上一声声的金橘籽，也就期许着一整年顺风顺水、大小安康。这也是闽南山乡人进进出出、来来回回之间，最质朴最实在的祈愿。门庭前、屋宇内，摆上那么一两盆金橘籽树，势必和门框上那些字字指向吉祥的联对佳句，互相印证、交相辉映，让整个庭院倍加蓬荜生辉，增添一层灵气。

还有，金橘籽树的“籽”，则是说金橘籽果体内有不少的籽实，象征着多子多福。多摆设那么一盆两盆金橘籽树，也就意味着多出一份两份儿孙绕膝的期盼，这不能不说，是让金橘籽树源源不断入主广大闽南山乡庭院的又一硬核理由。

遗憾的是金橘籽树含义再好，果期再长，也总有果烂熟、叶纷落的时刻。为了弥补这一份缺憾，就有善于制作蜜饯的闽南山乡人跑到大山里头，四处搜罗野金橘籽果，用来熬制出金橘籽糖，用瓶瓶罐罐装起来，在闽南山乡各个市镇街头兜售着。兜售那些金黄剔透的如豆颗粒，也等于兜售着一个个属于山乡人的人生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