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凯

孩子的外婆我们都叫她老奶。她对种植淮山情有独钟，每年三月准时种好，冬天就能收成。老奶种的淮山品相一般，但质量上乘，酥脆丝滑，淡淡清香让人回味无穷。

老奶七十多岁了，善谈吐，闲不住。她平时住城里，有空就回农村老家，田里忙这忙那的。老奶去田里最关心的还是淮山。藤蔓长粗了没，叶子多了没，植株颜色加深了没？老奶亲自到山里找些细长结实的竹竿，安插在每一株淮山的边上，把长出的翠绿弱小的藤蔓拉到竹竿上，旋绕几圈，使其固定住；还要施点农家肥，助其往后更好地拔枝开叶。老奶隔几天就到田里看看淮山的长势，像她年轻时照顾孩子一样，不让小淮山苗受半点委屈，几垄淮山苗在老奶的关爱下茁壮成长。

夏天，老奶回老家住上一两个月。这些日子是专属老奶的悠闲时光，每天吃饱饭就出去和老友聊些家长里短，晚上一起做做健身操。当然，老奶最常光顾的是田里的几垄淮山。有一次，小宝哭闹，要老奶带去村祖厝前的池塘看金鱼。我们只好带小宝去田里找正在忙碌的老奶。淮山丛里，隐约见一老者头戴斗笠，手握小锄头，给淮山除草、松土、拉藤蔓。夏日阳光水分都足，淮山长势旺盛。藤蔓已爬到竹竿头，枝叶繁茂，墨绿般的颜色闪闪发亮，令人赏心悦目！

此时的淮山有一人多高，淹没了老奶单薄的身子，我们叫上几声，老奶才恍然道：“小宝来啦，快来帮奶奶拔草。”“我要看鱼，看金鱼。”“哦，奶奶忙完就带你去，好不好？”老奶也舍不得让孙子久等，忙了一会儿，收拾好工具，就离开田地，带孩子玩去了。我们看了看这几垄淮山，藤蔓已有网线般粗，牵扯缠绕，好似一堵堵牢固的围墙。看这长势，老奶就不用担心七八月台风的吹刮，淮山根须已然扎稳，根部果实正在悄悄地变粗变大。

年底，她会连续几天去田里挖淮山，并且精心处理收藏。断掉碎掉的淮山先泡水洗干净，削掉皮，一块块整齐摆放在老房子栏杆上，晒去表皮水分，用保鲜袋装好，放到冰箱里速冻保存。修长完整的淮山，处理起来更是用心。她拿个小凳子，静坐于水池边，洗净、削皮、切段、晾晒，一气呵成。老奶知道小孩子喜欢吃煎淮山片，便挑选几根块头大的，保鲜存放，利于切片油煎。几天的辛劳之后，老奶开始准备她的美食。她特意用大块的淮山炖排骨或鸭肉，说是补钙养胃营养全面。她把淮山和瘦肉剁成泥，和上地瓜粉，捏成小球，油里炸会儿，捞出沥干，就成为孩子们喜爱吃的美食。老奶再煮一锅清香的米饭，煎几条黄花鱼，炒几道自家青菜，邀请我们去吃大餐。孩子们每次去都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老奶和姥爷坐在一旁，吃得笑嘻嘻的。他们一边细嚼慢咽，一边陪孩子们说说笑笑，我们心里也甜滋滋的。

淮山是老奶心里的宝。她讲明年要多种些，做更多美食给家人品尝。老奶说起淮山总是一脸笑意，满怀激情，光阴好似回到她年轻时劳动的模样，充满着自信和力量。种淮山，品淮山，老奶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