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志远

一直以来，除了吃苦耐劳之外，我们对惠安女这一群体的了解知之甚少，直到我翻开陈瑞芬的长篇小说《银腰链》，她以女性的独特视角、家族的宏大叙事为我们勾勒出一段转型期下惠安女命运跌宕起伏的发展史、血泪史，可以说《银腰链》是一首写给惠安女的赞歌。

《银腰链》的主人公是螺苑土生土长的少女“许若含”，她的身上带有惠安女与生俱来的天真勤劳。为了让弟弟上学，她甘愿早早出来打工，环境再艰苦也没有迷失本心，始终保留着一份善良正直、助人为乐，即使面对泼皮丈夫欧博龙的多次欺骗，也不曾放弃学习的念头，最终她成功自我救赎，勇敢坚决地和无恶不作的丈夫离了婚，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后，不忘回馈社会。一路走来，许若含跌跌撞撞，吃尽苦头，但她内心始终保持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自立自强。这让我想起《平凡的世界》中的孙少平、孙少安兄弟，同样出身贫寒，但他们从不屈服于人生的磨难，发奋图强，照样把生活过得有声有色。一个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但他可以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余华在《活着》里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快乐，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艰辛。真正强大的人，不是不流泪，不是不受伤，而是伤过泪过依然热爱生活的人。陈瑞芬行文苍劲有力，深刻挖掘了惠安女在苦难之中坚守互助的闪光点，她们对家庭始终不离不弃的态度，在丈夫地位缺失的情况下挺身而出，以及自我牺牲、无怨无悔的信念。她们既是娘家娇滴滴爱美、爱打扮的女儿，也是勇敢与坚韧的母亲。

文中多次提到的“银腰链”是作者陈瑞芬埋下的伏笔，即“草蛇灰线”，是故事发展的重要线索。表面上看，银腰链是早期惠安螺苑男方给女方婚姻习俗中下的聘礼，实际上银腰链象征着惠安女渴望拥有的浪漫的爱情，以及惠安女身上珍贵的情义。许若含一直想拥有自己的一条银腰链，但屡次受挫，这代表她的情感之路从一开始就很坎坷。姐姐许若平典当聘礼银腰链给意中人辛夷海当作路费，颇有古代小姐与落魄秀才之间凄美爱情故事的影子，辛夷海发家致富后，始终不忘帮助许家走出困境，还资助了许多山里的大学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父亲许水生为了还无赖的债典当亡妻的银腰链，最终犯罪团伙浮出水面，恶人有恶报，银腰链失而复得。从某种程度上说，银腰链就是惠安女“真善美”的体现，它圣洁的光芒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不难发现，《银腰链》的故事里夹带着作者陈瑞芬个人的“私货”，即天公疼憨人：上天不会亏待那些善良、纯洁的人，也绝不会放过为非作歹、欺软怕硬的恶人。值得一提的是，《银腰链》的故事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作者陈瑞芬结合了大量真实的惠安女案例，塑造了大量像许凌琴、许若平、艾青花等有血有肉的人物角色，赋予了故事更多的可读性和情感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