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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7月19日

夏日的图书馆

■倪怡方

夏日炎炎,蝉声如沸。上小学一年级的小外孙放了暑假从鹭岛回来,整日里守着电视机,眼睛盯着那些跳动的动画人物,竟至于连饭也忘了吃。我见了,不免忧心。这小小的头颅,若是装满那些虚幻之物,岂不可惜?于是决意带他去图书馆走一遭。

先是去了东海的市图书馆。小外孙初见偌大一座建筑,先是踌躇,继而眼中放出光来,拉着我的手便往里冲。少儿馆在二楼,进去一看,竟是人头攒动,座无虚席。有母亲带着儿女,轻声细语地讲解;有老师领着学生,排排坐定读书。小外孙东张西望,对那满架图书与闪烁的电子屏幕显出十二分的好奇。不多时,他便抱了一摞书回来,席地而坐,翻看得入神。我见他如此,心下稍安,便独自上楼去了。

文学馆在四楼。迈步进去,凉意扑面,大约是人少空调冷气足的缘故。架上书籍排列整齐,间或有读者穿梭其间,脚步轻盈,唯恐惊扰他人。我沿架巡行,指尖划过书脊,眼前掠过的书名,不少是自己这几十年来看过并喜爱的。这些纸张与油墨的造物,不知承载了多少人的悲欢离合。忽见一中年学者,正伏案抄录什么,神情专注,仿佛周遭一切皆与他无关。我不禁驻足,暗想这学者或许是个作家,当下正在构思某篇小说的什么精彩情节呢。

五楼是社科馆,人更稀少。阳光透过落地窗斜射进来,将书架分割成明暗相间的条块。有年轻学生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打着键盘,眉头紧锁;有戴眼镜的女子捧着厚厚的经济学著作,不时以手指划着重点。知识在这里沉默地流动,从书页流向人脑,又从人脑流向新的书页。我忽然想起年轻时在农场劳动锻炼,夏日夜晚常躲在蚊帐里读书的情景。那时的书少得可怜,一本借来的巴甫洛夫的《心理学》被我翻得起了毛边,却依然读得津津有味。

古籍馆也在五楼,里面的桌椅、书架竟都是红木制作,显得古色古香,与这馆名十分般配。我向内张望,只见里面光线柔和,几个研究员模样的人正在小心翼翼地翻阅线装书。那些泛黄的纸页,承载着多少先人的智慧与愚昧,如今静静地躺在这里,等待有缘人的解读。

回到少儿馆,小外孙还在原地,只是身边又多了几本书。问他可要回去,他摇头如拨浪鼓。我看表,已是下午六点时分,馆内工作人员告诉我夏日开放至晚九点半,心里暗赞,这的确是便民之举。

隔天下午我们又去了洛江区图书馆。它较东海市图书馆明显小了,却也精致。少儿区布置得活泼,墙上绘着卡通图案,角落里还设了几台电子阅读器。小外孙一见,又兴奋起来,直奔那些闪亮的屏幕而去。我照例上楼参观,发现此处的文学区虽小,选书却颇为精当。靠窗处设了几张单人桌,有读者正伏案写作。窗外是洛阳江,夕阳西下,水面泛着金光,远处几艘渔船正缓缓归航。我不禁遐想,若能带纸笔来此,择一僻静角落,边读边写,倦时望望江景,该是何等惬意!或许真能文思泉涌,写出些像样的文字来。

当我回到少儿区时,小外孙已与几个同龄孩子玩在了一起,他们围着一本立体书,叽叽喳喳如一群小雀。我忽然明白,图书馆之于孩童,不仅是求知的场所,更是社交的天地。在这里,他们学会了安静,学会了分享,也学会了独立思考。

离开的时候,小外孙恋恋不舍,问我何时再来。我答应他每周至少来两次。归途中,他滔滔不绝地讲着当日所见,眼中闪着求知的光芒。我想,这个夏天,或许会成为他今后记忆中最特别的一个。

夏日悠长,书香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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