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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9月01日

在双重风景中流连忘返

——读毕亮《没有长大的山》

■张家鸿

品读毕亮散文集《没有长大的山》,如同走进新疆伊犁,领略不只是别有一番风致的,简直可以说是眼花缭乱的,美不胜收的风景。尽管,毕亮笔下的风景并不以繁复缤纷为特色。

从家到单位大概十里的路上,大概有四里路路旁有桑树,桑树多长得不高却枝繁叶茂,一棵如一把遮阳伞,桑葚成熟之季节,走在路上,伸手可摘,伸嘴亦可吃到。比往常早起太多,晨光中的草原,安静得可听见马群啃草的声音与乌鸦扇动翅膀的声音。远望,马群、羊群、油菜花群、各色野花群、乌鸦群尽皆收入眼中。看着雨雪滴落在草木与草木之间,看一些河道在雨水里很快形成,过几日,又恢复成草原的样子。这些乃毕亮的日常,极具画面感,不是他特意为之,只是他顺势而为,可以说,这正是他的生活。

亦可以说,毕亮简直是在天地、山川、自然里过日子的。不是说别的人与这些空间无关,而是他在应酬世俗琐事之余,总能让自己的双脚迈入其中,身体沉入其中,让自己的心灵触摸其琐碎的点滴,一朵白云、一片蓝天、一片树叶,皆可如此轻易触碰他的精神之弦,产生无尽回响。

从字面上看,毕亮的脚步是慢的。而后窥探其心境,可知是静的存在,不站在人群中心,只是自顾自地守着自己的心、走着自己的步伐。之所以如此,并非他身在西北的伊犁,而是心若远,即便身在闹市,亦不会被嘈杂、喧嚣淹没。

除却看日常风景,毕亮更看书中风景。于此,画面感依然明显,他品读梁实秋、张恨水、孙犁、谷林、贾平凹、冯骥才、孙郁等人著作,自得其乐、甘之如饴。如果说日常风景为多数人共有,那么书中风景几乎是他个人独享。进入书中,即忘却现实,遁入空寂与宁静。从伊犁回老家,于乌鲁木齐转车趁中午空闲去找同学,遇到一个摆地摊卖书的,买走一套十一本《从文家书》,火车上即读起来。前往南疆,来回十几天的漫长车程里,他在车中细读阿左林的《塞万提斯的未婚妻》,窗外是戈壁黄沙与黄土黑山。

毕亮热爱风景,既爱眼中可见、人人习惯的风景,更爱一个个字、一组组词、一段段话内在交织融合而成的风景。前者,人人爱之;后者,多少人避而远之。毕亮所写的,何止是他的书时光,还是他的书生活。日日品味书香,何止其乐无穷,简直赛过神仙。书香即仙境。在伊犁看花草树木,在伊犁读孙犁汪曾祺谷林孙郁,想想都是一件美好的事。

怎样的心态,便决定着怎样写文章,即写文章时是哪一种姿态。毕亮在《瞬间》中写道:“我写文章也不讲章法,惜乎心中无章法可讲,只能是像一只无头的苍蝇,撞到哪里算哪里。许多时候撞得头破血流,撞得遍体鳞伤,也不得一篇好文章。许多时候,撞得不痛不痒,也没有好文章。”何为不讲章法?即随性、随意、随喜。可是,这何尝不是章法?我则以为,这无关乎水平,而是一种境界。水平,可通过修炼达至;境界,其神妙常存乎一心。

纵观整部散文集,毕亮笔触涉及之地有那拉提、昭苏、伊犁、夏塔峡谷、唐布拉草原、可克达拉市,我无意上网了解,诸多地理名词实际上的联系。草原与峡谷当然不同,一座城市与一个高原当然也不同,它们在我心中既是缤纷也是简单的存在。当然,它们是我眺望的彼岸,却是毕亮实实在在的此地与此景,是他写出这部集子实实在在的背景与空间,更是它散文创作不竭的源泉。

认识毕亮多年,读过他散文集多部,至今缘悭一面。微信偶尔往返,也从未语音,只是最多一句话、经常几个字。读其书,想见其为人,是古往今来多数读者的心理习惯。读,会激发好奇心。不一定是崇拜,而是因读而生发的牵念。可是,有时候转念一想,不曾见过面,未曾听过声,不也是好事?可因此继续好奇下去,继续期待下去。那么,下一本散文集出来后,激荡出的兴奋会更加浓烈?

在《后记》中,毕亮写道:“屈指算来,到新疆已经整整二十年了。在伊犁的生活也超过了十六年。十六年来,伊犁的富饶和厚重,我还远远没有写出,这将是我今后努力的方向。”对他来讲,《没有长大的山》正是客居伊犁十六年的适时总结,是回头看。还是向前看,总结完成正是启程钟声响起的最好时刻。如果要给此书取个副标题的话,那可以是——一卷伊犁。随着时光流逝,二卷与三卷很快会从遥远的新疆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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