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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上的家乡味
□张黛茹
(CFP 图)

粿,是福建、台湾、潮汕等地区一类传统的地方小食。在《广韵》《博雅》等古籍中主要解释为米食、米粉,如:“粿,糏也。”粿即指用秫米、粳米磨成粉后制作成的食品。

随着食物种类繁多、做法的演变,在闽南语系里,现在的粿大多是淀粉类制品的统称,不限于米粉。同时,因包裹着的馅料不同,衍生出各式各样的粿品,例如甜粿、白粿、菜头粿、芋粿、清明粿等。

在我家乡泉港,就有一道有名的地方特色小吃——浮粿。浮粿,是由闽南话音译而成,称其为“浮粿”许是因为这个粿品炸好后会浮在油面上。此称呼形象生动,还未品尝前单听名字仿佛眼前便漂浮着一块块粿品。浮粿的主要食材有地瓜粉、稀饭、胡萝卜、葱、包菜、南瓜、海蛎、瘦肉等。当然家家户户因喜好不同,食材上也略有调整。

四姨是我们家族里最会做浮粿的,虽然是家常小吃,但她在挑选食材上特别讲究:海蛎必须是刚挖出来的本地小海蛎,这样吃起来不腥也不会因为个头太大影响口感;瘦肉则要选里脊肉,口感比较嫩;地瓜粉选择自家产的,吃起来筋道;至于各种蔬菜,菜园子里基本能供应,天然又新鲜。用稀饭做浆,炸出来的浮粿口感富有弹性且不粘牙。准备好各类食材,便进入调浆阶段,将稀饭、切好的蔬菜、地瓜粉搅拌,加入调料,和成糊状的原料。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需要丰富的经验才能腌制出味道适中的瘦肉和海蛎,调出稠稀适中的粉浆。

除了食材,做浮粿必备的就是用来煎炸的模具了,花瓣形的模具让“油腻粗犷”的油炸食品都变得精致婉约起来。四姨说,模具好不好用非常关键,不好的模具,食物和器具之间配合不够和谐,炸熟之后浮粿无法脱落。为此,她特地请浮粿店的老板,把店里用了多年的模具卖了两把给她。

热好油锅,将搅拌好的粉浆打入模具内,加上海蛎、瘦肉,再往上铺上一层浆,轻轻压匀后放入热油中。待颜色变成黄灿灿时,将模具轻轻往锅边一敲,浮粿便脱落漂浮在锅里,捞起后边缘的油还滋滋滋冒着小泡,看着都觉得味蕾大开。

吃浮粿,一定要趁热。筷子夹起,蘸点醋,一口下去,烫着嘴,嘴巴里呼呼吹着气,唇齿间却是满满的快乐和满足。酥脆的表皮,嚼劲十足的粿团、鲜甜的海蛎、顺滑的瘦肉,惊喜不断,久久回味。

于浮粿的记忆,最早是我五六岁时。那时奶奶家对面有户人家开了间小杂货铺,矮小的平房里光线昏暗,虽然令人有些害怕,却因那香气四溢的浮粿,让小小的我有了大大的勇气,常常会寻香而去。后来我到县城读书,每次回到家乡,总要先去吃一个浮粿。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杂货铺拆了,店主年纪也大了,就不再炸浮粿了,但那份味觉记忆却深植脑海,无论在哪里,都会是让人惦记的家乡的味道,让我永远记得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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