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人:孙哲
(设计师,泉州市作家协会理事)
多年前,一友赠一闲章“自在书房”。问其何意?答曰:“随缘自适,随遇而安,心无挂碍,一切如是。”所谓自在,从孩时到青年,再到中年,无非都是想以一种自己喜欢的方式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是谈何容易。
小时候,父辈的兄弟姐妹众多,房源紧张,能有属于自己的书架已经是一种奢侈,哪怕是一张桌子都是“多功能”的。当时我的“书房”就是一个箱子,满满当当的小人书。后来家里迁至中山路,住房情况有极大改善,我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开放式的房间。开放就是没有门,左右各立几块高大的废旧木板,铁线一扎,就算是我的领地了。未知从哪里搬来的锈迹斑斑的宿舍双层铁床和一张没有抽屉底板、四脚不平的课桌,让我乐了好些天,有淘宝捡漏的心情。拾掇拾掇,至少桌子构成了书房的一部分,但我更愿意享受床上“书房”,特别在冬天,自在得很。老房子是“人”字形屋顶,在铁床的上层,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在床的上方,没有天花板的屋顶有块采光玻璃。白天,慵懒地躺在被窝里看书,接受阳光温暖的滋养。晚上,透过玻璃仰望银辉下的闪闪星光,想起科幻故事中的某一些情节,总是期盼着它们能在岁月中的某一个晚上出现。
老房子临近巷子的末端,有一小书屋,隶属堂哥“管辖”。这里书香四溢,冬暖夏凉。夏日的龙眼树下,光影婆娑,鸟鸣叽啾,堂哥时常沏一杯茶,点一根烟,捧一本书,忘我研读,周遭除了书还是书,这里就是他自在随心的理想国了。对此,我充满向往,也因此染上了“偷窥”的行为和“盗”书的习惯。堂哥不在时,我时常摸入,揣一两本弃于角落的书仓皇逃离。若得知他加班或出差,更是“东施效颦”式学着他看书的样子,沏茶、抽烟,结果被呛得不行。当时,什么《宽容》《战争与和平》《红与黑》,看得不知所以然,却乐此不疲。最喜欢的莫过于《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和一些科幻杂志,阅读已经没有理由拒绝了。
再后来,老房子重建,我终于住上了一间带有门锁的房间和专属定制的书柜。但攒钱买的新书都不敢堂而皇之立于柜中,常在夜半掖着手电筒偷摸着看,精神高度紧张,谨防父母查房。当时,汪国真的情诗,岑凯伦的言情小说,金庸、古龙、梁羽生的武侠小说对于青春期的我们都属于禁书,师长们认为,读这等书容易早熟学坏,现在反而成了笑谈的有趣回忆。
上大学所学的是设计,以致后来每逢逛书店都有一“症状”,先不管内容优劣,只要设计好看的书就掏钱,未承想这一习惯竟然扩散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如今,想象中的理想国算是实现了,虽仍有缺憾,却很满足。因为学设计的缘故,总是喜欢给书柜留点空间,装置些雅物杂件和装点草木之色,愉悦自己,清趣且带点诗意,闲暇时挪动错位或置换些新书,或者留些随意涂鸦的痕迹,是典型的附庸风雅。
平日里,工作和生活张弛有度。作为一名设计师,在公司的书籍基本以设计、鉴赏类为主。冥思苦想的通宵达旦,往往使人焦躁不安,谋生不得已,逼迫自己大量阅读相关书籍,以期日新。下班之余,除友人拜访或有事外出,必会静心翻阅,思忖片刻再归。
老房子的采光玻璃带给我无限的遐想,所以家中书房的整面玻璃窗可以让我无论坐卧都能得到阳光的宠幸,室内的花花草草也长得很滋润,有种“花满翠壶熏研席,睡觉满窗晴日”的惬意。书房面积不大,一长桌两木椅,一榻两高柜,三两幅字画,些许花草,笔墨纸砚俱全。每每周末,晨光熹微,燃一沉香,信手拈书。午后,沏一壶茶,或习字或涂画。夜半,一杯浊酒,伏案疾书。偶拾黑白棋弈之,取数壶器把玩擦拭,未知是玩物丧志还是养志。不求日日精进,只求自得其乐。
叔本华说:“人可以通过审美、艺术活动使得欲望暂时清除,痛苦片刻消弭。”所以书房于我而言,并非纯阅读之地,我更愿意说是愉悦自己的摆设,是一个内心安然的栖息地,可以发呆,可以冥想,哪怕是掩卷酣睡,都觉得自在怡然。
一缕清风拂纱,淡淡墨香氤氲。阳光正好,自在随心。
书房档案
书房地址 丰泽区加州阳光城
书房面积 约12平方米
藏书数量 2000册左右,主要是设计、艺术、文学类
推荐书目 《穆斯林的葬礼》《人世间》《耶路撒冷三千年》
阅读时间 碎片化
阅读方法 较为随意,时而做摘录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