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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 春
□黄 颖
(CFP/图)

旧时,北方京津等地有立春日吃春饼和生萝卜的习俗,称为“咬春”。有文记载“至次日立春之时,无贵贱皆嚼萝卜,曰咬春”“是日(立春)富家多食春饼,妇女等多买萝卜而食之,曰咬春”。

万物苏醒的春天里,味蕾经过了一个冬天鱼肉的浸润,需要被唤醒,选择“春味”,让味蕾感受春天的气息。生食萝卜南方少见,不像北方只需一大碗酱,万物皆可生吃,萝卜煮着吃是南方人的习惯。

烧萝卜,一点酱油就好,清甜爽口;萝卜擦成丝,撒点盐巴抓一抓去苦味,调以糖、白醋腌制一会儿,爽口的糖醋萝卜惊艳了一嘴春色;也可以将擦成丝的萝卜和干贝同煮,一碗春日快手汤立就;或者做个闽南蒸肉丸,依然是萝卜擦成丝,五花肉切小块酱油调味,加入地瓜粉轻捏成团上锅蒸熟,可当菜也可当饭……

北方的“春饼”,闽南称为“润饼菜”,是清明时节闽南人必吃的食物之一,闽南人吃润饼菜就如江浙等地吃青团不可缺少。胡萝卜丝、韭菜、豆干丝、豆芽、五花肉丝、香菇丝等食材炒熟,把各种杂菜码在面饼上卷起来吃。在泉州,“润饼菜”的灵魂在浒苔和白糖花生碎。浒苔为青海苔,是一种藻类植物,却不是超市里卖的海苔。浒苔晒干或炒熟捏成细碎最后撒于菜码上是经典的“润饼菜”吃法,但因为味道特殊,并不能被所有人接受,所以后来的闽南润饼菜也少见他的身影。

祖籍泉州的诗人舒婷曾用文字深情地回忆了家乡的“润饼菜”:“撒上絮好油酥过的海苔……,再撒上蒜白丝、芫荽、蛋皮、贡糖末,卷起来。”鲁迅当年到厦大任教,对闽南春饼也是赞赏有加,说其包上后像一个婴儿的小拳头。

为何要“咬春”?据说是可以预防疾病,还有“咬春”之后整个春天都不会犯困。春天是一年之始,气温逐渐升高,人之阳气步步升发,讲究食补的中国人,会选择一些像萝卜一样有辛辣味道的食物以激发身体的阳气,让身体顺应天时。

有文记载“元日造五辛盘。五辛所以发五脏气,即葱、蒜、韭菜、芸薹(油菜)、胡荽(香菜)是也”。选择具有辛辣味道的蔬菜在春天食用,“辛”与“新”谐音,以此迎接春天,因此五辛盘也称为春盘。资深吃货苏轼在《浣溪沙·细雨斜风作晓寒》写道:“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讲自己在春天吃蓼菜嫩芽、蒿笋等春蔬,这人间滋味真是令人愉悦欢欣。

五辛盘中的韭菜可以称得上五辛之首,韭菜又叫“起阳草”,性温和,味辛,可以帮助人体去寒,有助于阳气生发。所以韭菜也是“春味”的首选。韭菜四季常绿,哪个季节都可以一茬一茬地长,但唯有春韭最为鲜香。公元759年的春天,大诗人杜甫与老友卫八重逢,老乡遇故友,不知今夕复何夕。老友连夜割来头刀韭菜招待诗人,作为回赠,诗人留下了“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的诗句。

春来日渐长,万物生光辉。让身心和味蕾一起奔赴春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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