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辉
一方旋转的山水,一场旋转的歌舞,一枚旋转的茶叶。
那一枚特写的叶子,携着春风,载着秋月,从田野、山岭间走来。一片片,淡绿色的叶,从箩筐中扬起,在半空中飞舞,它知道它的方向;在慢火中穿行,锻炼,渐渐脱胎换骨。从青色到酱红,从青涩到沉稳,最后,站在舞台中央,它饱含热泪。
尘世间,生命的转场早已超速,迷惘的路口,有焦灼的气味。跨进印象茶馆,靠近一杯温热的茶水,一饮,偎贴心肺;二饮,神清气爽;三饮,洗尽铅华。
是谁点化了琥珀色的琼浆。
浮世之外,竹林生风,二仙斗茶,放浪形骸。长袖舞动,茶的清香轻扬;言语逍遥,本来就是茶的语言。
来吧,喝了这一杯,我们便是带羽的仙。
大王峰与玉女峰月下的情话,千年缭绕,是高山流水的琴音,是五百年又五百年的轮回,更是我和茶梦中的情话。
恍然间,跟随着红衫妹妹撑篙离岸的姿势,跳上竹排,来到缥缈的山水间,采集了一枚清新的茶叶,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
渐渐地,熄了一场热闹的歌舞,黯淡了一段锣鼓铿锵的人生。灯火阑珊处,唯有一抹淡淡的茶香……
遇见梵高
再一次,站在了你的生花妙笔之下。
果园种下一片清香和希望;葵花张扬的暖风和热情;深邃的星空下,翱翔着想象的翅膀和幽远、孤独的灵魂。
就这样,色彩与激情糅合成诗。
阿尔升起滚动的太阳,照亮艺术的画廊。
提起画笔站在镜前,读自己,从外到内——粗陋的外套、扎眼的红发、瘦削的下巴,在蓝色的眼睛里添上几笔忧郁,画上几分倔强。
恣意纵横的油彩无法提取世俗的目光,单薄的生命在困顿中退守。高更来了又离去,一个“南方画室”的构想,破碎在黄房子的争吵之中。喝下一杯苦艾酒,可以成就一幅《向日葵》,也可以割下自己的耳朵,让烟斗冒着一串串问号,拷问一副木讷的神情,拷问一个苍凉的人世。
光阴似一把刀,在画布内外划下鸿沟——瑰丽与不堪。亲爱的提奥,圣雷米医院的高墙只能禁锢着空空的躯壳,精神的疆界挣扎着越过藩篱,在油彩中驰骋。
曾经一片阳光灿烂的麦田,只剩下飞舞的群鸦,是谁让一位瘦弱的画家走向麦田最后的枪响。
当拍卖锤落下的巨响震撼了世界,鲜花和掌声姗姗而来,朝圣的脚步涌向麦田的晚霞。倾泻在画布上的激情,修成正果。
你是否整一整衣衫,再画一幅自己光亮的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