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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5月31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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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蛙声伴成长
□曾剑青

初夏时节,水已溢满家乡的池塘、溪流、小河。温暖的阳光弥漫一地,随性、散淡、悠闲,有水的乡村是灵动的,蛙总是与水联系在一起。白天,池塘泛着涟漪,像金黄的绸缎一样顺滑、平坦。不经意间你会听见“扑通”一声,溅起一朵朵水花,还来不及细看,便有一活物在空中蹦出一条美丽的弧线又钻入水中,记忆中的画面便如电影般清晰而有趣地徐徐铺展开来。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一幅江南田园美丽风光,定是有了雄浑的蛙声和飘荡的稻香而变得更加动感、浪漫、韵味十足。小时候,村庄的夜晚一直按着自己的脾性行事,夜色姗姗来迟是家常便饭。大人们似乎有忙不完的农活,直到天色已晚一片漆黑,他们才会将微微露出点黄晕的灯点起。这是家长们的事,我们从来不管这些。

此时,零星的蛙鸣声呱呱呱,开始从池塘的某个角落忽轻忽重地传来。夏夜的乡村舞台上,这些“歌手”们跃跃欲试,就像在试音调,为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演唱会”做好准备。一声又一声呱呱呱,引来各方的响应者加入演唱队伍,不一会儿,蛙鸣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声音嘹亮。

夜色更浓,村子里又多了几盏微黄的灯。灯光下,男人还在延续着白天从地里带来的工作——哪个耙子松动了,用扳手旋紧;哪柄锄头弯了角,用铁锤敲平。女人们则缝补着白天顽皮孩子玩耍时不小心割破了的衣服,编织着竹篮或赶去喂鸡鸭。孩子们最热衷的莫过于来一个捉迷藏,夜色朦胧一派迷茫,是最好的游戏时间。为首的伙伴主动蒙上眼睛,在蛙声阵阵的伴奏下数着“一、二、三……”,伙伴们便纷纷朝着各个方向飞奔,分头把自己藏起来,藏得严严实实,藏得无影无踪。为首伙伴一声开始,大家便屏住呼吸,生怕第一个被捉住。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空气似乎凝固了,躲起来的我们也怕黑,伸手不见五指的藏身之所是一个个黑色窟窿。说句实在话,我们的心里也怦怦直跳,总想象着会有歹人或怪物从中使坏。这时盈贯耳边的蛙声已经混成一片,几乎所有的青蛙都集中在一起。虽然,那阵势听起来有些乱糟糟,不过自由的蛙鸣并不凌乱,那“咕咕”“咯咯”“呱呱”的音乐家联袂演唱,热闹辉煌,悠扬悦耳,从容恬淡,我们紧张的心情也轻轻地缓了下来,变得平静而悠然。那有节奏的演唱声夹杂着野花的芳香和青草的味儿,时而缠缠绵绵,时而淋漓酣畅,时而气势磅礴,越来越热烈,越来越响亮,给我们无限的慰藉。一个又一个这样的晚上,因为有蛙声的陪伴,我们欢度着儿童时光,那有蛙鸣相伴的夜。

月光融融,华辉一泻千里,近处的村庄、河流、池塘,远处的山峦、旷野、涧谷,全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衣裳。那里有金属的质地,那里有高贵的色彩,那里有迷人的世界,蛙声大时一片片,蛙声小时一阵阵,仿佛都泊着月光之海向着村庄、向着我们涌来,装饰着我们夜的梦境。那铮铮之音又仿佛从遥远的天国翩翩而至,愉悦着我们快乐的童年。月光的照耀,为捉迷藏增添了更多的乐趣,孩子们带着几分机警、几分狡黠,急切地去寻找藏身之所的影影绰绰,在月光下斑驳漫漶,一幅流动洋溢无限自由的画卷便深深烙印脑海。

青蛙是由蝌蚪变来的,看着那一只只小小蝌蚪成群成片地畅游,我们也跟着它们沿着河岸而行,雀跃的脚步带着羡慕。那是对自由的向往,什么时候也能像青蛙一样纵情歌唱;那是对成长的盼望,什么时候去揭开青蛙成长的秘密。

青蛙一代又一代的儿孙们在这一片土地上繁衍生息。愿乡村的每一个夜晚都有如潮的蛙鸣,并与涟漪一起成为乡村真实而可触摸的灵魂!夏夜蛙声伴成长,岁月悠悠曼妙无比。

时光已远去,行走乡间、公园、草地、溪流岸上,偶能听见蛙声一二。记忆的闸门打开了,少年时的蛙声潮水般涌来,轰轰烈烈,洋溢苍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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