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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6月24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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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蒲扇
□李爱华
(CFP 图)

那天,回老家帮母亲整理老屋,把一些东西拿出去翻晒。我和母亲往外搬家什,七岁的儿子跑前跑后,寻找着自己喜欢的宝贝。“妈妈,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呐!”循声望去,是一把蒲扇,它静静地躺在衣柜的最底层,如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脸上布满岁月的褶皱和伤痕。微黄的扇面,油光的扇柄,顺沿细篾丝包边的是浅蓝色布条,它是奶奶生前用过的一把蒲扇。

小时候,在我家,除了我和弟弟,每个人都拥有一把蒲扇。为了区别,根据各自的喜好,细心的奶奶就用不同颜色的布条包边:姑姑是红色的;父亲和母亲分别是黑色和灰色;她和爷爷则是蓝色,不过一个浅蓝、一个深蓝。

奶奶说,两个小人儿的力气太小了,还不会用扇呢。所以一到夏天,淘气的我们便收敛了许多,我和弟弟一会儿躲在爷爷和奶奶的扇下借风,一会儿又跑到父亲或母亲身边蹭风。他们都忙的时候,我就会讨好大我11岁的姑姑,一口一个“姑姑”地叫着。许多时候,不等姑姑答应,奶奶就会放下手里的活儿,为我们扇一会儿,我知道,她是怕我和弟弟热得身上长痱子。

更多时候,奶奶做完了手里的家务活,就会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树下,喊我和弟弟坐在她身旁。为了让我们都能感受到蒲扇带来的凉风,奶奶故意把摇扇的弧度和力度增大,摇着摇着,风就小了,我和弟弟就赶紧喊:“奶奶,加油!”奶奶蒲扇下的风又大起来了。

在没有电扇、空调的年代,尽管酷暑难耐,我和弟弟从没有中过暑,身上也没长过痱子。我知道,这都归功于奶奶的蒲扇。为了我们,奶奶总是一把蒲扇在手,做家务活的时候就别在腰间,趁空就为我们,也为自己扇几下。偶尔,姑姑或家里其他人找不到自己的蒲扇了,就向奶奶借。上过几年私塾的奶奶指着我和弟弟,还会调侃两句:“六月天气热,为了两小人儿,怎么可能借?!”罢了,又摇摇扇,“借不得,借不得哟!”

奶奶的蒲扇成了我和弟弟童年的庇护,时间久了,扇柄被磨得油光发亮,扇沿也是补了又补。但不管怎样修补,在我的眼里,奶奶的蒲扇永远都是那么好看……

“妈妈,好凉快!”我小心翼翼地捧起这把奶奶曾经用过的蒲扇,轻轻一摇,儿子立即欢叫起来。已经过世多年的奶奶的身影,沿着我童年的足迹,又一次地走进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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