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阳光炙烤着大地的一切,酷暑难耐的日子,暑假悄然而至。回老家探望父母,在巷与巷之间寻一阴凉之处,携一纸扇、一张竹床,大中午的,微风习习拂过,快乐似神仙,美极了。薄衫短裤,选个最自在的姿势,或斜卧,或平躺,微闭双眼好养神,也算是人间一大享受。
“儿子,刚煮熟的花生,趁热吃了吧!”母亲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刚出锅的花生阵阵清香扑鼻,我不禁想起小时候拔花生的情景……
也一样是在暑假,正是拔花生的时候,清晨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我们一家人就带着麻绳、锄头、镰刀,挑着箩筐向着花生地出发。一路上,萋萋杂草的叶片上挂满了昨天夜里凝结而成的露水;大自然微微散发着草木特有的芳香,轻轻吸入一口,便盈贯周身。此时空气弥漫着乡间特有的气息,让人不禁觉得一股凉气穿越全身,一阵惬意油然而生。
开始拔花生了。一棵,两棵,三棵……花生植株纷纷应声而起,伴随着四溅的泥土,可以看见一大穗一大穗的花生泛着青铜色的光,那是饱满与成熟的标志。“又是一个丰收年!”母亲骄傲地对我们说。从她越拔越起劲的状态里,我们看出了她的喜悦与兴奋。是啊,农业是最讲究季节与时机的,想想看,从春天的耕耘播种开始,到后来的破土萌芽、长出新绿、拔节开花、土中结果,每一个田间管理的环节,包括除草、施肥、灌溉,无不倾注着农人的精力与心血。
都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付出才有回报”,真的,人勤地不懒,认得这个理就不怕没饭吃!
有时一连三四亩的花生地要一时收成,就必须在太阳底下劳作,我们只能在田间撑起大油伞,遮挡住如火刺眼的太阳光。花生地里有了一片阴凉,我们帮着大人将一摞又一摞的花生藤往伞下送。记忆里永远不能忘却的是,有一次,我紧抱着一摞的花生藤往油伞的方向走去,正在伞下摘花生果的弟弟,突然间一路狂跑。大家都感到莫名其妙,已经跑到田埂上的弟弟大喊一声:“哥,你抱着一条蛇!”我将头往前一伸,看见一条弯弯曲曲的蛇正从我怀抱着的花生藤里钻出来。这时我下意识地反应过来,将花生藤往空中一挥,惊慌失措地远远跑开。那条蛇一落地,也一溜烟不见踪影。应该说,一生中,就这一次,我是如此近距离地与蛇相拥。现在想起来,还真心有余悸。
太阳慢慢地升高了,热开始升腾,滚滚气流冲撞着我们弱小而单薄的身体。我们挥汗如雨,涨红的脸上淌下了如瀑的汗水,课堂上学过的古诗《锄禾》“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早已走出教室来到身旁。没有人能够真切地体会到诗的内涵与情感,除非你亲身经历过,才能刻骨铭心地明白田间劳作的辛苦与农人的不易。在劳动中,我们从小就懂得了要珍惜劳动果实,也懂得了一定要爱戴像父母一样的农民们。
紧接着我们开始了下一个步骤——采摘花生果。“你们每人领上一个小箩筐,一起来比赛一下,看谁摘下的花生果最多。”随着父亲的一声令下,我们使出所有的力气,你追我赶地暗暗较量着。“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一担满满的花生果被挑回家晒在烈日下,不过十天就可归仓了。
剥开花生壳,香甜可口的花生仁软绵多汁,百吃不厌。可有谁还能想起这背后所付出的代价与心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