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FP 图)
咸饭,是闽南地区最家常不过的主食之一。其制作简易,形式多样,诸如包菜饭、芋头饭、土豆饭、南瓜饭、萝卜饭、菜脯饭、芥菜饭、地瓜饭、紫菜饭、排骨饭等,不一而足。各式家常菜皆可与大米“搭档”,做成美味可口的咸饭。
记忆中吃过最好吃也最奢侈的咸饭,应当属具有闽南特色的“满月油饭”。当时我正在上小学,居住在闽南沿海的一个小镇上。恰逢邻居家中孩子满月,便送来了油饭给我们品尝。这道饭以糯米为主材,配上了海蛎干、虾仁、鱿鱼干、香菇、豆腐干、葱头、五花肉等食材,不仅看上去色泽明亮金黄、米粒油润饱满,吃起来更是咸香四溢、软糯滑爽,令人胃口大开。当然,这是满月喜事才有的美食,如果平常都这么煮,一顿饭的成本就不少了。而我吃过最素的咸饭,则是酱油饭。有次周末,我不用上学,有三四个陌生人借用我家的院子打牌,他们自带午饭,装在塑料袋子里,打开一看,是褐色的饭团,什么配菜都没有,大概是酱油和米一起煮成的酱油饭。他们吃酱油饭的时候,招呼我过去,分了一碗饭给我吃。意外的是,这酱油饭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吃起来却也有滋有味,令人印象深刻。
满月油饭和酱油饭的滋味对比鲜明,是咸饭中的两个极端。但生活中还有不少常见的咸饭种类,如芥菜饭、包菜饭、芋头饭、萝卜饭等。成家之后,我时常会煮的咸饭,是南瓜饭。把大米洗净后放进高压锅里,加适量的水,再把五花肉切成条块状,放进炒锅煎熬出油,之后把南瓜切成小方块倒进炒锅,浇上适量的酱油,与五花肉一起翻炒片刻,最后倒入高压锅中煮。只需几个简单步骤,一份香喷喷的南瓜饭就大功告成了。煮熟之后,掀开锅盖,我通常会用饭勺去翻搅一下,把煮熟的南瓜捣碎成泥状,使之与米粒混在一起。金黄的南瓜泥与细长的米粒融为一体,这样吃起来,更能尝到南瓜的香甜和米饭的软糯。
每当我把南瓜饭吃得一粒不剩,坐在椅子上,仔细回味时,脑海里便会浮起往昔关于咸饭的记忆。记得读初中时,父母长年在外讨生活,我们兄弟姐妹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当时家里生活条件不富裕,常吃的食物就是咸饭,几乎一个星期有三天的午饭都是咸饭。芥菜饭、芋头饭、土豆饭、南瓜饭……为了变换花样,爷爷通常会轮换着烹煮不同口味的咸饭。我问爷爷为什么爱煮咸饭,他笑着说:“煮咸饭省事呀,不用再另外炒菜了。”后来我长大了才明白,爷爷煮咸饭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是煮白米饭,需要炒菜,他们年纪大了没啥收入,舍不得买肉,只是青菜我们都吃不下,而清一色的菜加大米煮成咸饭,我们反倒吃得开心,怎么也吃不腻。
咸饭其貌不扬,但在我心中却称得上是美味佳肴。如今虽然年龄渐增,关于咸饭的点滴记忆却始终不曾淡去,因为这咸饭啊,是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