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蛋炒饭 □曾剑青 2024年12月30日

(CFP 图)

寒冷冬天的街头,早点摊蒸腾的热气里散发五谷杂粮特有的香,金黄酥脆的油条在油锅中翻滚……“民以食为天”,微明的晨光里,点燃人间烟火。

对蛋炒饭的喜爱源自小时候的记忆,它如同一颗种子,种在我成长的田野上,而今已茁壮成长,长成一派生机盎然的“味蕾森林”,我快步移至蛋炒饭的摊前,摊主人乐呵呵地迎了过来,“来一份蛋炒饭吗?”“好的!”简单的对话,一份需要和一份被需要就在瞬间默契完成。

摊主一身洁白的工作服,笑容可掬。随着筷子碰撞碗“哒哒哒”的声音响起,奏响了蛋炒饭的序曲,多么熟悉的声音啊,与小时候祖母打鸡蛋浆的声音一模一样!

小时候,祖母是蛋炒饭的执勺者,在她娴熟的手法里有一份独一无二的秘籍,几滴油、一撮盐、一颗蛋,便能将一碗平淡无奇的隔夜饭变成活色生香的美食。

祖母说,隔夜的米饭水分少,炒出来粒粒分明。新鲜的鸡蛋也是必不可少的,她会从鸡窝里挑选出最大最饱满的鸡蛋。那鸡蛋拿在手里还带着母鸡的体温,仿佛充满了生机。翠绿的葱花,是小院里刚摘的,新鲜得很。那切成小丁的胡萝卜,鲜艳的橙色如同盛开的花朵。偶尔,还会加上一些切成小粒的火腿,为蛋炒饭增添一抹诱人的红色。点火、热锅、倒油,祖母的动作一气呵成。当油开始微微冒烟时,她把打散的鸡蛋液倒入锅中。瞬间,蛋液在锅中膨胀起来,变成了一朵金黄色的花。祖母用锅铲轻轻地翻炒着鸡蛋,那动作轻柔而又熟练,就像在呵护着一件珍贵的宝贝。接着,祖母再往锅里倒一点油,放入葱花爆香,一时间,葱香弥漫整个厨房。随后,胡萝卜丁下锅,翻炒下,胡萝卜丁逐渐变软,颜色也变得更加鲜艳。如果有火腿的话,火腿丁也会在这个时候加入,与胡萝卜丁一起在锅中欢快地跳跃。

在一旁的我,努力地踮起脚尖往锅里看,祖母会拿来一把椅子,笑盈盈地对着我说:“小心热油!”我站在椅子上,探出头,眼珠紧紧地盯着,生怕错过每一个小小的细节,原来,火、食材还有做饭的技巧可以这样完美结合在一起,魔术般地将人间烟火演绎得如此神奇而美妙。

当一切配料食材由生到熟时,祖母用锅铲用力地按压着米饭,将米饭团打散。然后不停地翻炒,让每一粒米饭都裹上油香。这时,再把炒好的鸡蛋倒回锅中,加入适量的盐,继续翻炒均匀。祖母手中的锅铲与锅碰撞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一首美妙的交响曲,而那蛋炒饭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郁。

祖母做的蛋炒饭,不仅仅是一道美食,更是她对我深深的爱。在我小时候,每次生病没胃口,祖母就会为我做蛋炒饭。那香喷喷的蛋炒饭总能让我食欲大增。她会坐在我床边,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吃,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慈爱。那时候,蛋炒饭的味道就像是一种神奇的药,能让我瞬间恢复活力。每次我从外面玩耍回来,饥肠辘辘的时候,祖母的蛋炒饭也总是能及时地出现在我面前。那热腾腾的蛋炒饭,填饱的不仅仅是我的肚子,还有我那颗幼小的心。

“好咯!”师傅一声得意的话音,将我从过去的记忆里呼唤,直到那碗洋溢着香气、泛着油星、带着家的味道的蛋炒饭,被端在我手里、嚼在嘴里、吞进肚子里,这一份期待仿佛从遥远的时光深处扑面而来,带着温暖,带着眷恋,带着乡愁!

时光漫漫,岁月悠悠,不管身在何方,总有一份简单而丰富的“蛋炒饭”伴随一路走来的年年岁岁,家乡人、家乡事、家乡情便在心中涌起,满足的不仅仅是胃口,还有道不尽、说不完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