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照,金秋铺陈的海面,轻皱起微澜,远帆点染,龙海寺暮鼓远传而来。当我漫步在古浮湾木栈道,立足于观鸟亭,凭栏远眺,爱心岛——大山屿上的白鹭翩然于晚霞染红的海天飞舞时,心里不由得涌出王勃《滕王阁序》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今日多彩的古浮,是泉州市级“乡村文化记忆”示范村和省级旅游乡村,形成独具特色的“一岛一寺一白鹭,一湾一鲜一紫菜”的旅游胜景,古浮紫菜更是闻名遐迩。而古浮的前世是一段辛酸的苦难史,更是古浮人爱拼敢赢、向海而生的奋斗史。
古浮,原名“苦匏”。“苦”字直接道出此渔村穷乡僻壤、贫穷困苦的困境。“匏”字在苏东坡的《赤壁赋》里提到过:“举匏樽以相属。”匏,即是葫芦。 古浮,原来是一个“苦葫芦”。
古浮村土壤贫瘠,属于“赤红壤”,这样的地质,可种植的农作物极少,更不适宜种水稻等主粮,顶多种一些对土壤质地要求不高的“地瓜”“花生”等作物。更甚,石狮市缺水,境内无大江大河,仅有的十条小溪流也无一流经古浮。如遇旱灾,庄稼也往往颗粒无收。古浮百姓的苦日子,就可想而知了,着实是一个大大的“苦葫芦”。
葫芦,又谐音“福禄”,或许越是贫困的地方,越是佛祖神明慈悲加持的地方吧。相传,明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古浮海边漂来一根巨木,渔民拾回藏于深井。不料,夜里深井发光,村民一探究竟,巨木里镶着一个暗盒,内藏有一张书写“杨府大使”字样的黄纸。村民于是按该木雕刻神像,并建灵海庙以奉祀。如今古浮古街的海灵庙红灯笼飘扬,香火旺盛,护佑着古浮一方的众生。
因神木漂浮而至,神木护佑“苦匏”,村民取“古之神木漂浮而至,庇佑一方”之意,把村名“苦匏”改为“古浮”。有了神木的庇佑,让原本苦不堪言的“苦匏”人——古浮人,有了心灵安慰,更有了向生活进发的精神力量。
然而,古浮人坐吃没山,坐喝缺水。摆脱现实生活的残酷,摆脱环境的窘迫还需人为的奋斗!要生存就要与天斗,与地斗,与海斗,用勤劳的双手、用智慧勇气以海为田,耕海求发展。
古浮是守望古代海上丝绸之路重要港口——“泉州港”的门户,是优良的天然避风港口。古浮淡水资源缺乏,却有着一片茫茫的大海。与其面对大海发愁,有的村民则选择“下南洋”到东南亚一带谋生。
面对古浮10多平方公里宽阔无礁的港湾,有没有不需要背井离乡而谋求发展的出路?《海荡记》记载了明洪武年间,丰田蔡氏始祖隐斋公蔡均用将目光投向家门口的海洋,带领古浮村民走出纯粹农耕窠臼,农渔并行,耕海为生,向大海进发开拓的新局面。
蔡均用以长远的目光,于明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向晋江县衙提请古浮“海荡”经营管理权,确认如今从石湖到祥芝这两个海港之间的古浮海荡区域都属于丰田蔡均用家族经营管理。
《海荡记》记载:“去城四十里许,丰山之阴,蔡均用家焉。越东北三四里,距海之滨有乡曰‘古浮’,东抵祥芝界,海际皆沙石。去沙际小半里,有山横出海中,名碇隔屿。傍有沉礁石,名不离屿,其间所产有蚝、螺、海菜之利……”
蔡均用申请古代古浮湾海荡区域管理经营权,既避免了村民争讼,又大力发展海洋养殖产业,所获海产供给海荡的鱼税,为后世子孙开创基业,可谓是博大远见、利己利他的伟大创举!
岁月如风,细数过往。追寻古浮先贤的脚步,赞叹他们敢为天下先的开创精神,感受古浮乡村文化里的悲喜乡愁,不由得对古浮村更加肃然起敬。
“大坠江矶石巉岩,苍苍秀色绿似蓝。海上舟行如玉叶,熏风借便尾相衔。”沉醉于古浮美丽的乡村文化记忆,珍惜来之不易的古浮湾夕阳鹭鸶美景,看到古浮村在岁月的潮涨潮落里,依然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