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秋光,是一个记得住的日子。
春华时我到过的那片山林,在夏的喧嚣渐渐消逝中,印象有些模糊了,只是依稀记得小泥路和山旁的杂树。惦记了一夏的那树余甘应是秋色斑斓了吧?
人在山里,总觉得天空特别高远。秋光有些晃眼,高高地泻下来,为植物积淀的成熟镀上了一层妩媚的光辉,好似仙女手中高举的魔法棒,让万物都有了成熟的理由。
余甘树长于林间,参差不齐。它们那椭圆形的叶子很别致,两两相对紧密相接,像羽毛那般罗列有序,带着绿意有种轻盈飘飞的感觉。它们有的高大,枝繁叶密;有的低矮一些,枝叶也较稀疏。但是它们思虑着收获,为秋景图勾勒了不可或缺的一笔,是那么寻常,又是如此有光泽。
抬眼时余甘就挂在眼前,多么可爱的小生灵啊!它们有的三五成群,像是几个挤挨着的小脑袋在窃窃私语,又像是一朵朵点缀在姑娘那印染着绿叶的裙摆上的小花,惹眼极了。或是独居枝头,孤芳自赏。眼前的果子唾手可得,有的微黄清透,瓣数清晰可数;有的还泛着青绿,个头小若纽扣,瓣线不清,这是它还未成熟的样子。摘一颗饱满的余甘放进嘴里,轻轻一咬,脆响一声,呀!苦涩的味道定会让不经酸的你不禁打战,而后砸巴会儿嘴,稍顿片刻,让味蕾沉浸于酸涩的世界。待嚼成碎渣后,渐而满嘴微涩清甘,回润生津。最喜欢那硬硬的小绿籽,越含越甘甜,越含越有味,且喉韵十足。一颗余甘的味道在嘴里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意境甚是让喜欢它的人回味无穷,深深地被它那苦尽甘来的品性所折服。这是秋光写给自然的信。或许每一种植物都有它成长的故事,它愿意挨着哪棵树生长就奋力地朝它挤过去。它要是喜欢安静,就努力朝着向往的方向伸枝展叶,与岁月共守一方土,以自己最喜欢的方式存在于自己欣往的地方。不念过往,不紧不慢,不惊风雨,走向成熟,终如余甘。
品尝余甘的过程,是翻座山,是蹚条河,是越道岭……在意念之间,我们总是期望沙漠有绿洲,山顶有风景。然,行路有多难?深浅自知。历经自然的磨砺,从苦寒里奔来,只为追寻曾经丰腴的初心。在山间,登高望远,一览秋光,山水相融,一种宽博的情怀油然而生。遇秋光,遇散落遍野的草木、悠然自得的山石、憩睡枝头的秋柿,遇闲情的脚步、收获的喜悦及风趣的人和故事。
遇秋光,是一个记得住的日子。我想,不想记的就拜托秋光着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