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铨

小外孙已上小学，就像他答熟人的问：“我是某某，多少岁，今年二年级……”因为曾经的老师身份，俺目前还颇受欢迎。某日，小外孙神秘地跟俺讲：“爷，我告诉老师，我爷也是老师呢。”俺当然不敢自美，这无非是刚入学的娃儿对老师这个身份怀有天然的尊敬罢了；或许他小时候抓周，近在咫尺的崭新百元钞票和样式各异的玩具不能引起他的兴趣，终于手脚并用连爬带滚执意去取书把笔，真有其神奇意味？

闺女倚重老爸，毕竟老爸曾经教师经历和一些虚有头衔，可以帮忙看家、当孩子的保姆，陪娃玩甚至当老师，如此，娃的其他长辈们便可以安心上班、活动，做其想做，甚至玩儿。“重用”俺，不像闺女刚工作那时给老爸买名牌剃须刀出于孝敬，在于老爸有用、可用，一人顶几人，一本万利呢。俺就暗自苦笑：“该是上辈子欠的，嫁个闺女贴钱财不说，老了还要倒贴上老爸的体力精力，买菜，煮三餐，陪娃作业没午休……”

俺老伴王医生还没退休，人好，喜做好人，逢人就来一句：“这几年林先煮饭，我的胃好多啦！”这哪是夸呀，细品之下颇有些“道德绑架”的味道嘛——俺若不给煮饭，她的胃要是出了啥子问题，俺可就罪大于天啰！而假期一到，她又说：“林先满肚子文化，不跟娃切磋跟谁切磋啊？”搞得俺只好送个顺水人情。当然，俺也喜欢和娃子做伴，谁不知道和孩子一起成长对老人身心的裨益？于是，碰到孩子放长假，俺就一身多用，两头跑两不误：周中厦门当“保姆”，周一早到周五晚四夜五天在厦门；周末泉州煮三餐，周五晚到周一早泉州三夜四天。瞧：别人一周七天，俺生生将一周过成了九天！

当然，闺女的公婆也高兴，估计他们心里也会暗喊“解放啦”，可以借机闲逛，省内走省外游，朋友圈时不时冒泡，发几张旅游图片，充实生活且告诉朋友：“我们也是可以旅游的……”于是乎，他们休闲他们的，俺忙俺的。俺来，他们啥都撂下。俺忙，比他们还忙，他们平时几个大人对付一个娃，俺一个人对付一个娃，白天年轻人去上班，余下就是俺与娃一对一，监督、指导、陪玩，有时带去上培训班，当然，看书写作、拖地买菜、洗衣做饭还是要的。

朋友私下来电：“你堂堂一个校长，放假就这样对付一个娃的？”俺回道：“是啊，在位时组织让干啥就干啥；退休后娃叫干啥就干啥。”当然，内心也偶有“小九九”：要是在用老人的时候也适当照顾，因人而异、用其所长，更好。

这阶段，老羡慕起俺岳父当年来家带闺女，那时的他除了带娃上学，加之偶或指导作业，余下就是他的时间，电视、三餐、美酒，喜欢的话就与我们家朋友海阔天空闲聊，不喜欢的话就拉他的二胡，看他的书，散他的步，还因“无聊”叫俺找学区校长让他给学区无偿上课，从带娃幼儿园来回到直接上娃的一到六年课，俺岳父给学区一上就是整八年！后来岳父每提起这段经历，总很满足地说：“最惬意是在马甲那八年！”

不久前，娃和俺回泉州，那天洗完澡，就听外孙喊道：“奶，爷说他在厦门和我在一起才要洗衣服的。”老伴笑了笑，接过俺手上的衣服：“这娃儿，有良心！”所以，和娃一起成长俺也乐意，只要老伴还没退休，外孙的下一个长假，俺还是周中四夜五天在厦门与娃一起成长，周末三夜四天在泉州跟王医生论柴米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