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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24日

信件的浪漫

□赵怡宁

人生第一次写信,我写给了亲爱的外婆。

那一天我在一条路上漫无目的地逛着,意外邂逅了一座桥。正是午后四五点,斜阳暖煦,将河水照得金黄灿灿,波光粼粼。河道两旁是一片绿荫,偶有微风拂过,树叶轻轻摆动。天蓝水清,这是远在西北的家乡所没有的景象。我想起了外婆,她最喜欢这样的景色。很久之前,外婆曾经来南方旅游,一见到河水便停住脚,细细端详河流,抚摸小河旁的青树,嘴里咂摸着“真好,真好”。直到现在,外婆依然怀念在南方的日子,她喜欢这样有生命力的绿色。

我想打电话与外婆分享美景,但我遗憾地想到她既不熟悉视频电话的操作,听力也不甚好,心中泛起淡淡的酸。

写信吧。

不知这个念头从何而生,我顿时雀跃了起来。这是外婆所熟知的沟通方式。于是那一天,我拍下了那美丽的一幕,将照片打印出来,借着照片又写了些许想对外婆说的话。在写信的那个时刻,很多与外婆相处的温馨时刻在记忆深处缓缓流淌,我的心逐渐温暖起来。我将南方的美景与自己的思念一并送给外婆,似与古人“聊赠一枝春”的心意相通。我想,将来这也一定是一个幸福满满的回忆。

等待回信的每一天,我都是无比兴奋的。一封信慢慢悠悠,跨过秦岭,越过长江,从祖国的西北走到了东南。是外婆来信了。信封鼓鼓囊囊,拆开一看,外婆写了好多页。

外婆很是惊喜,开篇便唤我的小名,我似乎看见了外婆欢喜的神态。她先是问我身体如何,接着又对南方的风景大加赞赏,最后开始讲家乡的现在是银装素裹,讲自己最近又绣成了几幅十字绣大作,讲外公与她一起做早操,讲她与朋友打扑克遗憾落败,又催促我快快回家,她给我包饺子吃……字迹娟秀认真,话里话外跟我分享了很多她的生活,就像我的好朋友一样。

我从没想到外婆可以是一个这样“唠叨”的人。印象中的外婆永远是安静的、微笑的。旁人说话她听不太清,渐渐就没有多少人同她讲话了。我心生庆幸,还好我给外婆写了信,让她能把信件当成“朋友圈”尽情分享心之所言。

真好,真好。我终于品出了信件的魅力。我将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倾泻于纸上,外婆亦然。在当下的信息快时代,科技似乎遗落了老一辈人。还好有信件,真实的文字,真挚的感情,提笔前的斟酌,行文时的至情……信件跨越千里,远道而来,写满思念。这思念是相互的,是一颗心照见了另一颗心。在信里,可以畅言说不出口的话,一抒表达不出的情。那是属于信件的独有浪漫。

(作者系华侨大学外国语学院2021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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