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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24日

接 力

□陈婧琪

很久以前,我曾遇见一位手艺人。彼时,她是我的艺术老师。记忆里,她无所不能,上至壁画雕刻,下至少儿美术,样样精通。在我心里,她不仅有丰富的美术知识和高超的技艺,还有对“接力”的明确定义。

一个午后,老师的气色不是很好,她说她要离开画室了。我大惊,自然是不舍的,若没有她的教导,我的画作定还是粗犷难辨别的。问及,她的言语模棱两可,却又生出深奥的意蕴。我大体明白,也许她在小小的画室教学,只会日增疲倦,逐渐迷失航向。

临别前,她送了我一只她亲手编织的竹编小鸟。她嘱咐我:“好好学!”她认为我可以做个好的接力人。我云里雾里的,那时只是不明白何谓“接力”?

一年后,我要参加艺术考级。考前,我仍然去找她“取经”,她细细地点评我的作品,那简练的言语却令我茅塞顿开。末了,她依然说了一句:“你可以做个好的接力人的。”这一次,我赶紧“抓”着她询问“何谓接力?”她说:“你挺执着的。可能你现在不明白自己未来想要什么?但你有这股劲儿!你可以不用害怕,我可记得你飞跃的进步呢!”我讶然,即便我还是不懂何谓“接力”?

偶然间看到她在社交平台发布的视频,发现她过着与先前似乎截然不同的生活。大型墙绘、复原古代弩车、制作“鲁班锁”……我屡屡敬佩她的深藏不露和中华艺术的多元!

最难忘的莫过于她与人关于“工匠精神”的答辩——后者有意扭曲“工匠精神”,称其顽固不化,呆板、固执,残留许多封建因素,言语间甚至还上升到人身攻击!

我看到我的老师沉着应对,用理论突破,以事实击败,字里行间沉淀着文艺工作者的稳重和睿智。细品她的那句:“工匠精神是在一代代人的传承中体现升华……”急忙再次询问她有关接力的定义。在电脑屏幕白色背景下,她打出的几个字苍劲有力,震撼人心——“用执着的实力传承,用时代的目光创新”!

不久后,我们再次谈起当时的那场争论,她说:“其实那人说的也没错,确实是不可顽固守旧的。”我默然点头,拿起她亲手编织的小鸟,细细端详,我突然感觉到它沉甸甸了许多——初见的震惊,再品时,潮水般的记忆涌来,老师的面孔突然越发清晰了,似是从前笼罩着薄纱被揭开了——她离开画室的渴求,源于她要让她的手艺在世间得以更好地传承。原来她就是一名传说中的手艺人、传承者!栩栩如生的小鸟是她的积淀和精华,是她对传统竹编工艺的传承。而她所说的“接力”,也是一种“工匠精神”的延续——执着专注、精益求精、一丝不苟、追求卓越。

后来我也屡屡为学习、生活所困,好几次想过放弃。每当这个时候,仰头看到她亲手编织的小鸟,便生出几许奔跑接力的勇气,于是继续埋头,再做些也许能接她的力的画作……

(作者系泉州六中高一年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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