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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27日

“落叶不扫”为何年年成新闻

□周培尧

每年秋末冬初的杭州,一项跟秋叶相关的措施就会如约而来——“落叶不扫”。为了最大限度留住落叶景观的风韵和意境,11月17日至12月31日期间,杭州全市23条道路(街巷)、13条河道园路开启“落叶不扫”模式。

从北京、成都到南京,甚至是淄博,近年来,不断有城市推出“落叶不扫”举措,应该说这一特别的风景已从“稀客”变为“常客”,为何还会年年成为新闻,被大众所津津乐道呢?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越来越多的人对城市留住自然之美的期待,以及对城市管理人性化的呼唤。

不可否认,“落叶不扫”在实行过程中也面对着城市卫生、安全、环保等方面的矛盾,比如雨天落叶留在地上成为垃圾,会增加路面湿滑影响交通安全,也可能堵塞下水道,给城市排水带来隐患,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因此,“落叶不扫”无形中也对城市精细化管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正因如此,杭州在实施“落叶不扫”的七年实践中,摸索出了“白天不扫、晚上普扫、霜冻天气及时扫”的方法,既保留了城市的诗意,又保证了城市管理的安全;西安则按照“只捡垃圾叶不扫,天晴不扫雨后扫,堵塞下水迅速扫,易燃易腐彻底扫”要求,通过更高效、更加精细化的养护管理模式,做到“只见风景,不见脏乱”;上海市气象部门甚至开发出“落叶指数模型”预测72小时内落叶趋势,以高科技为落叶清扫和落叶景观提供服务……从追求一尘不染的街道景观到包容“落叶不扫”、服务于“落叶不扫”,城市管理的这种悄然转变,一方面既保障了市民审美进步带来的精神生活需求,另一方面也倒逼城市管理不断自我革新和完善,从而形成官方与民间的良性互动,是一种长足的进步。

“片片落复落,园林渐向空” “听雨寒更彻,开门落叶深”“落叶满庭阶,秋风吹复起”……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意趣,往往注重寄情山水、效法自然,但在今天的城市化进程中,曾经的乡土社会已向城市社会急速转变,传统的山水审美在现代化的都市中常常是缺失的。要避免这种缺失成为缺憾,城市管理就应在城市美和自然美两方面取得平衡,如此,既能补足城市公共审美水平与物质生活水平的落差,又能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向往,自有其意义所在。

从更深的层次上来看,城市在经历了大拆大建的高速扩张后,如今更应着眼于构建自身的文化软实力上,把对城市人文尺度的提升付诸实践。特别是在统一店招、扫帚打花、以克论净等城市管理上的洁癖屡见不鲜时,一座城市对待落叶的态度,亦折射出人性的温度和治理理念、治理能力的高下。进而言之,透过一地落叶,看到的是城市美学,体察到的则是城市的开明度。

正如硬币之两面,“落叶不扫”在给市民带来自然之美的同时,无疑也会给城市管理增添一些“小麻烦”,但如何把一切工作的出发点放在“以人为本”上,秉持为民之心去面对和解决这些“小麻烦”,从而求得民生幸福的最大公约数,却是城市管理的一篇“大文章”。 一枝一叶总关情,今天,城市管理者只有读懂“落叶不扫”这一季节性新闻背后的民意期待,并以绣花功夫去躬身实践,从而把民众的愿景变成实景,“落叶不扫”才会真正成为“消失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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