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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01日

稻里情长

□余名艳

十一月,白云随稻浪翻涌,暖风熏得人醉。幽幽稻香翻过金灿田园,追随着游人晕了一片,在风中吟唱着那场往事温柔。

秋游队伍踩过田埂,浩浩荡荡徜徉田园间。天正湛蓝,蜿蜒的田道与长路追逐着;风正柔和,无垠的稻浪自天际滚滚而来,涌成海,卷成浪。杨柳荫下,轻佻的风勾起软绵绵的情思,我望着眼前的似曾相识,忽的一阵恍惚。再度回神,我的手上已然罩着手套,握着弯刀,赤了双脚要下到田里去。

田间的泥土于我而言,有种陌生而熟悉的感受,像是一种归宿。我猫着腰,虎口抵着镰刀,慢吞吞地在根部一刀一刀划拉。直到抱着手上这摞金黄,我才恍然记起——

时已冬月出头,风却不寒,故里的十月仍阳光明媚。正是我们家乡的秋收时节,水稻田间不限荒凉之态,入眼满目黄绿错综。秋忙,农事兴,爷爷作为家里的主劳动力之一,一个上旬没停过忙活。通常清晨天未大亮时,爷爷就悄悄下到田间,贪睡的我直至日上三竿这才追随他而去,带着我的一腔欢喜。日中天燥,爷爷或早早回来解决午饭,但大多时他都留着守田,搭个小棚子,倚在松软的草垛上,扇把蒲扇,中午也含糊过了。而我早早回去,给他捎了午饭来。

风起后,待午后暑气稍歇,爷爷这时已经蹲在田里忙了。午后的阳光在稻田里荡漾,热汗如雨下,把肩上搭的汗味的干毛巾晕染得深浅不一,迷离了双眼,模糊了视线。远远的我瞧见他躬着的身影,摸手摸脚地安置好板凳与果品,我就悄悄在他身后,看他不断挥镰刀,割稻谷,替他把汗擦尽,也总惹他一句:“嘿!你这女娃子又不吱声!”小小的我乐得快活,嘻嘻嘻地笑个不停。

农事是无趣的,我和爷爷占满泥土的拖鞋一起等他忙完下午,或四下乱蹿把稻田搅遍,或搬着马扎同爷爷聊闲,或倦倦地坐着听取稻香一片,又或小嘴叭叭个不停闹翻天。

待日已迟暮,爷爷收拾农具,从红霞满天到一点云彩也无。风儿牵过我和爷爷的大手小手,稻田拥过两道身影,爷女俩踩着田埂,抱着软风,回家。

温柔瞬间破碎,我被拉回神来。稻穗被风重重捣在地上,我抓起那几株往事,却以为抓住了那位故人的衣角。兜兜转转,却叹时间不复回,故里人不再。

风中意愈浅,稻里情更长。长风追逐着,稻田延伸至地平线的尽头,直至天穹。故里的风又吹来,吹起青丝、白发,和一场往事温柔。淡淡的情思缱绻缠绵,不是念旧,不是怀乡。

(作者系石狮一中初三年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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