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在我们的认知里,早已习惯了春夏秋冬的四季流转。而在驯鹿鄂温克人的世界里,一年有六个季节,这是动物小说作家格日勒其木格·黑鹤,在第十一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获奖作品《驯鹿六季》中,为读者呈现的一次自然之旅。旅程中,因母亲骤然去世而患上失语症的14岁少年,在清风和原野中,在秋鸟老人和驯鹿的陪伴下,走出阴霾,接受现实,收获成长。
小说以第一人称叙事视角,采用双线结构,讲述了一个有关救赎的故事,蕴含着鲜明的生态意识和深刻的成长主题。作家用细腻的笔触描写了苍茫的山野,充满灵气的驯鹿,饱含着对自然的敬畏之情。故事忧伤却给人希望,笔调清新但力道十足,风格浪漫唯美,境界辽远开阔,是一曲悠扬的生命之歌,也是一次深刻的精神之旅。
常年生活在呼伦贝尔大草原的蒙古族作家黑鹤,有着浓郁的自然情结,这种情结源自他在草原上度过的童年。在那里,他得以近距离接触到野兔、驯鹿、幼狼等动物,丰茂的牧草、原野的清风塑造了作家最原始的自然观和看待世界的方式。作家也希望通过自己的文学作品,让孩子们了解大自然、亲近大自然、感受大自然,让他们领略到城市之外原野的魅力。
《驯鹿六季》中,“我”就是在营地主人秋鸟老人的带领下,见识到了山川河流的美好。秋鸟是原始森林的守护者,是保护区的义务护林员。“秋鸟带着我,走遍这森林的每一个角落,我们去看风,去探访冬眠中的熊,我在这里经历驯鹿鄂温克人的六季。”在这北方丛林的秘境中,“我”第一次见到成千上万只白蝴蝶栖息在水潭边的景象,原来那是冬季会有大雪的征兆;“我”还在这片森林里,第一次近距离触摸野生驯鹿,并学会与它们相处的方式,与它们共度六季;“我”也第一次见识到了偷猎者的贪婪,学会了在雪中山林里滑行,了解了森林中关于乌鸦的常识。在黑鹤的所有小说中,对于出现的野生动物及植物,作者都会用注释加以标明,目的就是为了让孩子们在阅读的过程中,不仅能够体味故事的魅力,与此同时还能获得自然科普知识。
文学最终还是要温润人心的,在获取知识之外,作家还寄希望于通过文学和大自然来救赎人的心灵。当“我”亲眼看见了母亲遭遇车祸去世后,便走进了自我封闭的世界,直到“我”跟随三头驯鹿无意中闯入营地中,开始与它们为伴时,“我第一次感受到发自内心深处的些微的快乐。”尤其是当一头雪白的小驯鹿成为“我”的伙伴,“我”终于在母亲去世后首次开口说话,呼唤了它的名字。“我”学会了简单的鄂温克语,拥有了鄂温克名字——夜鹰,它象征着勇敢和力量。这些变化在“我”与大自然相处的日子里,逐渐生发。大自然的确对人的心理具备疗愈功能,阳光与清新空气能够帮助我们舒缓紧张和焦虑的情绪,因为人类本来就是大自然中的一分子,与草木、山川、河流有着天然的联系,通过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可以缓解抑郁等心理障碍。
小说中,“我”不仅跟随秋鸟老师,学会了在森林中生存的法则,“可以根据空气的湿度预测第二天的降雪”,学会了感恩,“懂得在吃美味的食物时,一定要先取一些投入火中,以感谢火带给我们的温暖。”学会了对待生命的态度,“森林有自己的生命,只要深处其中,就可以感知到每一棵树的呼吸。”即便是对待丛林中的野兽,秋鸟也告诫“我”要保持应有的尊重。“这是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学习到的一种能力,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其实这种能力已经成为我的习惯。”更为重要的是,“我”收获了成长,接受了母亲的离去。
因为,生命终有结束,但爱会永存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