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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20日

流浪的猫

□温秀清

(CFP 图)

随着小区入住率提升,小区成了猫的天堂。那些猫儿们相约着爬树、追逐、嬉闹、亲热,有时也大展拳脚。有一次,我开完会回家天已黑,走进小区,远远就听到了“噗噗啪啪”的声响。声音急促沉重,脚步越往前,声音越清晰。抬头一看,原来是两只猫在树上打架,它们在枝丫间追着、互咬、互抓,不时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打累了,就站在树杈上,怒目圆睁地对峙着,眼里闪着仇恨的光。

更多时候,那些猫会秀恩爱。一次,我外出回来,看到两只猫一高一低地偎依在丁香树丛里。阳光从树丛隙中斜射下来,照在它们身上,一身的绒毛金黄发亮。它们竖着小耳朵,静静地望着树丛外的世界,安详而和谐,像甜蜜恩爱的情侣在憧憬美好未来,又像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在回味着携手走过的悠悠岁月。这温馨的画面,瞬间感染了我。有的猫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摊脚坦肚地躺在石板上,耳鬓厮磨,四仰八叉,睡姿惬意夸张,又慵懒迷人。

流浪猫的生活,也并非都像我们看到的那么安逸。它们大多处境恶劣。有一次,儿子捡回一只流浪猫,使我对流浪猫的生存有了更深的了解。

那是一个冬天的夜晚,儿子参观花展回来,未进家门就给一向反对养宠物的我打了“预防针”,说他带回一只被人遗弃的猫,已经带去宠物店让专业人员做体检了,没有疾病,让我放心接受。他还给猫买了笼子、粮食。我一听要养宠物,拒绝感顿时爆满脑海。他还未进屋,我就强硬地说:“你赶紧把它放回去,你养不了它的。”“可是它身子太弱了,放回去它会死的。”儿子有点委屈地说。“你没有把它带回来,它的生死就与你无关。”我不依不饶。儿子站在一旁,沮丧无奈。透过房门斜视,那猫的确很小很瘦,白炽灯下,它睁着圆圆的小眼睛望着儿子,“喵——喵——喵——”微弱地叫着,神情惶恐。我刚住院回来,情绪本来就很低落,现在家里又来了一只流浪猫,更是焦躁不安。屋内气氛郁闷,谈话不欢而止。

第二天中午,我起床,屋里空空如也,只看到桌上的一包猫粮。从那以后,儿子就常带着猫粮下楼给流浪猫投食,我猜想那只猫也许就被他丢弃在小区里了,他希望能在小区里遇到那只拾回又被遗弃的小猫。几个月后,他告诉我,听小区里一位养猫爱好者说,在小池旁的榕树下见到一只小猫的尸骸,儿子猜想可能就是自己丢弃的那只猫。我听后无比内疚,几次悄悄流下泪水。那时已是深冬,天气那么冷,那么弱小的猫,想必也是经不起寒冷和饥饿的折磨,一命呜呼了。而我,就是那个致它死地的罪魁祸首,我深感自责,就算没有爱,也不能有伤害呀!

小区里的猫越来越多,有点猫满为患了。白天,它们在花坛边、过道上东溜西窜。夜深人静时,它们就在小区里“喵喵喵”“呜呜呜”“嗷嗷嗷”地叫,那声音时而轻缓,时而急猛,有时像是两只猫在撕咬,甚至是多只猫在群殴,稀里哗啦地,一阵混乱,原来是那些发情的猫来求偶了,那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有人无法忍受发情的猫在夜里叫春的干扰,在物业群里强烈建议要把这些猫移走。小区又恢复了平静。那些经过风雨,饱受各种磨难考验的猫,也许又要在另一个地方流浪、繁衍。它们躲在人类不容易看见的地方,卑微地生存着,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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