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天色尚在迷蒙中,远方似有晚星还在闪烁微芒,寒枝扭曲着,蜷缩着、盘旋着,以苍凉肃穆的熙光为底色。原来时节已是冬至。不知不觉中我打了个喷嚏,不由自主地披上了大棉袄,向这个季节致以崇高敬意。
南国的冬至自是不如北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造物主于大平原之上创造纯洁无瑕的世界,宁静和谐,置身其中,大概有净化灵魂之意趣。南国的冬是难以见到雪的,代之洁白的是庄严深邃的黑。那是南国的山野,苍山未见覆雪,而是带上了昏沉气,融入浅灰的天色中,倒成了一幅浓淡相间的水墨画。置身其中,阴郁成为情感的主基调。此刻,凛冬已至,温暖、充满希望的太阳已运行到南回归线,北半球的夜来到最长,白昼却短得让人心寒。
街角的路灯闪烁着昏黄的光。道旁早餐铺上的蒸汽飘进灯光里,散射成一片温暖的黄。些许暖意萦绕心间,我搓搓手,哈一口气,原来这寒冬也不能冻住人间的烟火气。三三两两的学子步入校园,有人行色匆匆,大概是严寒催使;也有人悠闲漫步,大概是这样的时节,让一切都变得软绵绵的。长楼前的花开了,并不是梅花,梅花在南国反而不常见。阔叶林树种在这样四季如春的地方常绿,我们很难有枯木逢春的惊喜。然而,此刻它确实开了,粉色的异木棉花,开满了枝丫,像无数只蝶,凝滞在空中;又像热烈的火,布散生生不息的光芒与希望。腼腆的太阳透过厚重的云雾,投射残存的光,只要希望还在,便不惧严寒。思绪忽而回到小冰河时代,那时的气候是适宜梅花生长的,古人是否会在这样的时节,踏雪寻梅,烧灯续昼呢?然后吟诵“初雪逢冬至,梅花趁雪来”。
熙熙攘攘的人潮将思绪带回现实。很快我又投入了庸庸碌碌又稀松平常的一日。讲台上老师绘声绘色的讲演,粉笔与黑板碰撞迸溅出的乐章;课间同学们的谈笑风生,其乐融融;课后操场上使人清醒的寒风,都在治愈我们枯燥的灵魂,我感受到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南国的冬天并不全然是一片灰色,“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且等春风吹来。
归家,温暖拥我入怀。“今天冬至,快来吃汤圆啦!”……
(作者系永春一中高三年段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