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建岩

老家是闽南地带的一座小海岛。平常早餐，主食是白米粥、地瓜粥，直接喝下肚，也未尝不可，但似乎随意简单了。乡人便会在配粥的菜肴上下功夫。

如炒花生，分盐炒、煎炒。炒时要注意火候，须耐心和专注，火过了易焦，不到呢显生，都极大影响口感。还记得当年父亲的趣事，他爱抓着饭碗四处溜达，找邻居边吃边侃。他拿手的功夫便是左手抓两碗，上饭下咸，有时连碗碟也不用，直抓一把花生搁在掌心。现在我也喜欢喝粥配花生，但他一手叠双碗的功夫，一直学不下来。

说到油煎，有豆腐、鸡蛋。豆腐煎到上下金黄，再倒点酱油水小煮下。豆腐先切成小块，再直浸酱油，蘸着吃。一样食材，不同做法，口感是冰火两重天。如果偏向重口味，煎蛋时，会撒些碎盐。

论口感属菜脯即萝卜干最特别，酸甜苦辣咸均有之。早年家家种萝卜，晒萝卜干，做菜脯。一般先抓一把洗洗后，直接装盘食用。像我父亲，一大块菜脯配两三碗粥。对于牙齿不好的人来说，嚼菜脯是一大考验，所以多半再切成碎丝，这样好上口。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咬菜脯发出的脆响，那声音清脆悦耳。一顿饭下来，饱了肚子，吹了一曲子。跟菜脯同类的，还有普受欢迎的榨菜、菜心。榨菜可以单吃，有时加鸡蛋煎炒，让鸡蛋给中和下，榨菜口味少些刺激性，多了温润感。

闽南人爱拼，那体力尽量要有保障，所以也讲究素荤搭配、营养均衡，适时会来盘咸瘦肉。一般买带点肥的瘦肉，然后用刀切丝，再下点酱油水煮即可。生性节俭的老乡有时把剩余的榨菜、菜脯同瘦肉一起煮，口味更见丰富和层次。以前大家买黄豆做豆豉，煮肉时加点豆豉，可提升品相和口感。闽南沿海地区，海产丰富，餐桌上鱼蟹咸、蚵仔咸屡见不鲜。大人经常加豆豉、姜蒜以驱腥增香，来吸引小孩。

语言、文化、习俗等相近的厦漳泉三市，被称为闽南“金三角”，在早餐上同中有异，或随时代变化而变化。我老家的闽南小岛，家家户户的早餐例来就是这样子的。我是半老的人了，在外工作生活近四十年了，现在口味还是和在老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