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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1月04日

萝卜开会

□彭梦宁

萝卜是无足轻重的,往往以配菜面目示人。有句谚语说:“缺了你这个萝卜,还整不出一桌菜?”这真有点打击人,恰似有些演员,演了一辈子的戏,硬是没有红过一回。好在还有句俗话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在电影《捉妖记》里面,那个简直不要太可爱的胡巴,就是一个萌翻人间的“小萝卜头”。

白白胖胖,脆嫩多汁,是萝卜留给人的第一印象。形象不差,口感也不错,自然会有人问津。小时候,看见萝卜,不是想着怎么吃,而是想着怎么玩。硕大一个萝卜,一半埋在土里,一半长在地上,头上还顶着三五叶片,看着就有拔一拔的冲动。用手随便一拧一使劲,一整个萝卜就破土而出了。只是萝卜不像苹果和梨子,不到渴得嘴角起皮,大概率不会打萝卜的主意。然而,萝卜还真不可轻贱,李时珍就夸它是“蔬中之最有益者”。萝卜的吃法有很多,可切丝、切块、切条、切丁,也可炒着吃、炖着吃、煮着吃、腌着吃,完全凭个人喜好和当时心境。

萝卜可以清炒。将萝卜买回来,洗净,去皮,先切成片,再改刀切成丝,盛在盘里放置一旁。然后,简单准备点葱姜蒜,就可起锅放油,一展厨艺了。炒出来的萝卜丝清清爽爽,颜色正,口感好,脆里带着甜,甜里带着微微辛辣感,颇有养生大师的做派。

除了清炒,萝卜丝多用来煮鱼。等鱼煎好,煮至半熟,再倒入萝卜丝调味收汁。这样煮出来的鱼,一装一大盘,有荤有素,一举两得。如果吃不完,放在冰箱里冷藏,待下次吃的时候,就换了一种身份,叫鱼冻。冷却好的鱼冻,凝脂一般,弹牙爽口,轻轻用筷子颤颤挑上一块,哪怕只是几根细细的萝卜丝,一种莫名的鲜香就在口腔里化开,让五脏六腑瞬间舒适无比。这正是透心凉,心飞扬,鱼冻也疯狂,萝卜翻身把歌唱。

萝卜丝好吃,但切起来还是麻烦。刀工不好的,大多粗的粗,细的细,看上去像斧头砍的。要想刀起刀落丝丝分明,非得经常进厨房操练才行。如果丈母娘想考验女婿的厨艺,给他一个萝卜一把刀就行。倘若切成丝丝的,煮鱼给他吃;切成片片的,可以炖汤;切成块块的可以煨骨头。捂着手指头出来的,还吃什么吃,赶紧找几个创可贴先。

挑选白萝卜有讲究,别一不小心挑个空心萝卜,口感极差不说,还没什么营养价值,典型的中看不中用。还有种萝卜,名声也不好,就是绿皮红心的,虽然口感清脆,入口清甜,让人心生喜爱,却落个“花心大萝卜”的恶名。我就纳闷了,好端端一个萝卜,没招谁没惹谁,养眼又养胃,咋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呢。赵丽蓉老师曾借一个讽刺小品,揶揄所谓的宫廷大萝卜为萝卜开会,其实萝卜们真该一起开个会,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合理诉求。

我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而且口味偏重。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一点都不健康,但有了萝卜,就像见到了救命恩人。说也奇怪,丝瓜汤、粉丝汤、紫菜汤什么的,我向来不感兴趣,但萝卜汤可以一喝一大碗。这不,写着写着又饿了,明天早上一定再去吃碗牛杂面,里面放了一大块萝卜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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