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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3月08日

为官十六年,从政历三朝,修文治武,世所推崇

郭良:一代良吏 百姓称颂

郭良故居匾额林立,神龛内有郭良塑像。

郭良故居外景

《惠安县志》有郭良传记

与郭良有关的文献、书籍。

辋川玉湖陈氏家庙内至今敬奉“郭大人”神像

郭良故居的会客厅

核心

提示

郭良,字复吾,号北洲,明代惠安县前郭(也称上郭,今泉港区山腰街道龙山社区)人,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进士,历任刑部主事、刑部员外郎、湖广按察司佥事、山东按察司佥事、广东布政司参议、云南按察司佥事等职。从政历经嘉靖、隆庆、万历三朝。宦海沉浮,从繁华京城到边陲云南,施政始终秉持为民之道,恰如明万历年间福建巡抚朱运昌所语“滇则滇人官祠之,乡则乡人贤祠之”。

办案公允

朝野折服

入仕伊始,郭良任刑部主事,掌办朝廷大案要案。时逢嘉靖末年,朝政腐败,皇帝常常以私情干预司法,一旦处理不好,有违皇上旨意,轻则免职贬谪,重则廷杖入狱。因此,当时刑部诸官“人人惴恐”。当时,永春人黄光昇任刑部尚书,凡是皇帝议下的案件,大多交给郭良去办理。郭良知道稍有闪失就会罹祸,但他没有推却,秉公执法,从不揣度皇帝心思,而是酌情量法,所应该重刑处决的,无论是权贵还是势要人物,都毫不留情。每每都能做出公平允当的判决,奏上时竟然都获准称可。“奏上,以平允称,辄报可”,朝野折服。

当时有一个权倾一时的大宦官虽被判处死刑却羁押牢狱,迟迟不敢执行,有人找到郭良,不惜耗费重资,希望郭良帮助宦官翻案并释放他。郭良说:“只因官大就翻案,只因贿赂就改判,两者罪行是一样的。难道法令可以违背吗?”公开阻止求情请托,秉公执法,这个大宦官最终死在狱中。隆庆元年圣旨有“明慎折狱,寅恪守官,积有年劳,贤声丕著”的褒扬。

万历元年(1573年),郭良在监试山东时,有内阁大臣私下推荐亲友,郭良面对请托压力,基于对公平正义的维护,毅然坚决抵制,而选拔了后来官至国子监祭酒的萧良有等优秀学子,“所举多名士”,《福建通志》记载:“当道欲有私举,而良格之。”

抗倭荡寇

多谋善断

母亲过世,郭良在家乡服丧,逢倭寇攻打惠安县城,百姓惶惶不安。危难之时,郭良挺身而出,率领民众抵抗倭寇,攘守惠安城北面的辋川城,朱运昌所撰墓表有记:“嘉靖邑中倭,先生为辋川襄城鄣,辋人士碑之。”

隆庆五年(1571年),郭良任山东按察司佥事,分巡济南道。其地民风剽悍,啸聚山林,山东响马之名,让人闻风色变。有强盗占山为王,以豪强作为后盾,势力强大,专门以抢劫过往商旅为生,横行霸道,为害乡里。郭良讲究谋略,不畏强暴,在深入了解利益链条之后,果断地把涉案的豪门“夷籍之”,把财产充公,取消户籍。随之,发檄文通告山东各地,修筑甬道抗击山贼强盗。剿匪行动深得民心,当地的凶徒之患顿时肃清。

郭良任职云南时,缅甸兵匪经常扰乱边境,地方官贪生怕死,得过且过。郭良认为,少数人肇事,应该消弭于萌芽状态,不能任其壮大,力主出兵扫平,“是狼豕能久驯哉?直大发兵创之耳!”然而上级官员胆小怕事,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于是便姑息养奸。过了两三年,缅甸军更加肆无忌惮,对西南边陲虎视眈眈,当政者恐慌,派兵征伐,费了好几倍兵力物力,好不容易平定边患,当局者这才后悔之前没有采纳郭良的计策,以致“事勤力倍矣”。

昆明元夕之日非常热闹,人多且杂,镇守边境的陈帅禁止张灯结彩以免发生不测事变。郭良支持这一禁令,严加戒备。但巡抚却认为应该让百姓尽情嬉乐,便不执行“禁灯令”,以致发生了“军校与黔国下人哄,几成大衅”的突发事件,军营中军校士卒发生矛盾,差点造成大乱。事件告到朝廷,朝廷支持帅臣的做法,肯定郭良贤明,“朝议直帅臣而贤良”。

关心民瘼

赏拔才俊

在父丧丁忧期间,“值闽中会剿南澳,征造艨舰,有司猝籍渔舫部署,齐民应之,邑大骚然,乃为书讽邑令曰:汉楼船下南越,超足十万,今齐民无当水战者,驱之葬江鱼腹中耳,且渔舫足当戈船哉?事得已,人人德先生。”郭良致书地方官,制止了一场扰民的蠢事,使百姓的渔船免于征用,百姓对郭良感恩戴德。

云南安普道当年遇上自然灾害、造成大饥荒,郭良力排众议,毅然开仓赈灾,并愿意承担行政上的处罚。《上郭郭氏家谱》墓表记载:“安普岁大侵,先生设法赈之,所全活万万。”

云南昆明池出水口因泥沙淤积,水患成灾。郭良到任后,向懂水利的专业人才以及当地老人请教,寻求治淤的综合措施,最终海口得到疏浚,“令不旁溢”,云南人民甚至称赞他功劳胜过修筑都江堰的李冰。

任职云南时,郭良“署提学,以身律诸生”。他深知改变云南闭塞落后的根本措施在于兴教育,于是设置规约,讲析法令,用吕文翁之法化育云南。他选拔其属下各州县学校的优秀童生,让他们就读于五华书院,提供膳宿,自己晚上亲自“为吕文课督之”。学子中有后来名震海内的刘文征、朱运昌等,其中朱运昌官至提督军务兼巡抚福建等地、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二品);刘文征官至太中大夫太仆寺卿(三品),被誉为“海内第一名流”。

识体负器

进退矫然

进士及第后,郭良在吏部实习,时任吏部侍郎的朱衡着意提携他,主动提出要为他谋取好的位置,郭良婉言拒绝。朱衡曾任福建提学副使,郭良参加乡试、会试都是经他慧眼选拔出来的。朱衡十分赏识郭良,两人年纪相差才4岁,故私下交谊甚深,名是师生,实为知己。

万历二年(1574年),时任山东按察司佥事的郭良函万寿表入京朝贺。按照当时官场惯例,地方官员入京必须向六部送礼,同僚看他没有一丝准备,很为他担忧。郭良淡然说道:“我打算以不行贿而闻名于地方,是带着使命入京,还是带着礼物入京呢?”拒绝同僚的好意,匹马入京。

在云南任上,时吏部尚书新官上任,拜谒者接踵,且都是用大筐装满礼物去巴结,郭良当然知道这个潜规则,却依然如旧,仅以一张名刺去拜见上司。《泉州府志》记载:“时太宰方新,谒者率用篚,先生挟空刺往。”郭良屡次空手进京,不送礼不讨好顶头上司,明明知道潜规则却不屑为之,正是坚守“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气节。

致仕归家后,时任吏部尚书的杨巍感念郭良在山东的德政教化,“是我桑梓甘棠也,我不敢蔽”,嘱咐福建巡抚和按察御史商议起用郭良,郭良毫不心动,亲友不理解,询问他其中缘故,他答道:“身业已有之,不能为宰公失也!”淡然置之。太史庄履丰记载此事时感叹道:“(先生)矫然难进易退,君子也。其履坚秉贞,识体负器,自始仕时定矣。”

时任福建督学刘小鹤多次登门,郭良赋诗答谢,婉言拒绝,《惠安县志》记载:郭良每日跟随乡老耕田,往来谈笑,与从未当过官的老百姓无异。相传有一次朝廷重臣托人寻访,来人在枫林山下遇见一老农荷锄耕种,便问:“你认识前郭那个云南当官的郭良吗?”老农头都没抬,告诉他:“当官的郭良早就死了,我也叫郭良,你要找的是我吗?”来人愣了一下,打量一番后,摇摇头径自回去,回复称“业已去世”。翰林庄履丰为之惋惜道:“藉令东山一起,犹可用其余以匡正国家,而先生不屑也!”

孝友天成

急公好义

郭良孝道可风,“周族戚、厚师友尤其本性”,“喜行阴德事”。《惠安县志》记载,郭良“家居接人无贵贱,悉以礼款之”。《惠安县志》记载这样一件事:郭良入京赴试时,母亲庄氏过世。春闱过后,郭良惊闻讣告,便千里迢迢日夜兼程,行至福建莆田一带,时局动荡,盗匪作乱,他徒步从小路穿行时,被盗匪拦住,把他捆绑到悬崖高处,要挟他拿出钱财。郭良痛哭跪地呼母,感动了盗匪,反而为他作向导,一直护送出山界。“舁之悬崖,将推之,闻呼母声悲乃舍之”,“剽者哀之,反为之导”。

隆庆二年(1568年),郭良荣归故里。恰逢父亲病危,郭良亲自为父亲洗马桶,为父亲煎药尝味,日夜祈祷父亲病体早日康复,恨不得自己代父忍受病痛之苦。

在刑部任职时,有尤溪田氏太学生因党派之争而死于狱中,郭良不顾自身安危,为田氏留下一脉香火,至今尤溪田氏立庙“尸祝”。

郭良的启蒙老师庄天贯和府学好友张屺均不幸英年早逝,各有遗孤,庄有子而贫,张有女尚幼,郭良闻讯道:“我不去抚养,谁来抚养他们呢?”毅然“厚割俸津之,俾有立”,直至两个孩子自立成家。

郭良抚养教育义子张会宗(今晋江市磁灶镇张林衙内村人)十多年,据张会宗自述:“初先生教授里中,会宗负笈从游者十余年,步趋先生,以有今日。”张会宗后来中进士,“以不附权柄迁兵部主事,督武学,出守台州六年,调岳州为守,廉平简易,好与民兴利。”张会宗在岳州任职时,闻郭良讣告大哭,为撰行状,其中说道:“贫微簦箧先生,先生辄饮食教诲之。”

正直忠厚

为世所宗

在刑部任职,郭良屡获褒奖,圣旨如是评价:“才足剖繁,知能灼隐。分庶职而艰剧克副,任郎官而谙练益精。折狱称听讼之能,国家废法;务情溥矜恤之恩,民以不冤。”

致仕后,郭良课读子孙,谆谆教诲道:“只要有螺蛳、蛤蜊等家乡物产聊以果腹,不去做官也是足以安身立命的。即使你拥有滇绮千匹,难道会比你拥有《诗经》三百零五篇永久吗?”

晚年隐居枫林山上,与里中德高望重的耆老、才能杰出的才俊们,每月设置酒会谈诗论道,《泉州府志》记:“尤好读书,善持论。其论道学,论风俗,论赋法,论仕宦,一归于正直忠厚,为世所宗……”据清《惠安县志》记载,郭良著述有《北洲文集》《枫磐文集》等,其治学功力、人格魅力深刻影响着后辈如欧从云、黄文惠、黄元亨等后起之秀。

万历十五年(1587年),郭良溘然长逝。去世后,万历庶吉士、翰林修撰庄履丰应张会宗之请,为郭良撰写志铭,志铭中说:“少宰欲援之而不能得;太宰欲援之而不能得。舒卷惟心,终始一节……”意思说在朝的吏部侍郎张翰(仁和人)想援助他,他谦让;吏部尚书杨巍(海丰人)想援助他,他也谦让。先生进退从心,始终坚贞不渝,节操不改。

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钦差提督军务兼巡抚江西、福建等地、自称是“郭良滇中门人”的朱运昌亲临郭良之墓祭拜,对其道德文章、官格人品予以高度赞誉,撰书联语“报国际明时,万里声华看炳炜;承家绵德后,一经步武接飞腾”,对其一生进行高度概括。明清《惠安县志》《泉州府志》《福建通志》《云南府志》等官方修志均为之立传,列为卓绩名宦;云南、三明尤溪、惠安辋川等地百姓数百年来敬奉为神,世代膜拜。

今郭良故居,位于泉港区山腰街道龙山社区前郭,始建于明代嘉靖年间,清代屡有修缮。1914年由郭步程、郭景霖等主持重修。2001年由华侨及乡贤捐资重修。故居主要建筑有家庙、府第、书馆、会客厅、马房等组成,现保留最完整的是会客厅,中堂上悬挂“乡贤”“名宦”“孝子”“贡元”匾。2000年列为泉港区第二批文物保护单位。

(郭民富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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