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长靠太阳,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红日是诗文中常见的意象,也是人们借以咏志的载体。
梁任公视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所以他在《少年中国说》中发出了“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的豪迈感慨,寄望少年中国“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少年寇准,吟咏华山时,看到一轮红日喷薄欲出,即生出万丈豪情,写下了“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的诗句。那种气魄确非常人所能比拟。要知道,当时他只是七岁孩童,已然有这种大气象,难怪其成年后能够出将入相、成为国家栋梁。
烈日当空,大汗淋漓的李绅看到田间农人艰辛劳作的场面,感同身受,写下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诗句。这首千古流传的名篇,无异于是提醒人们节约粮食的倡议书。
古代诗词中,描写夕阳的尤多。因为夕阳不会那么炫目,不至于亮得人睁不开眼;夕阳相对柔和,不至于让人热得淌汗。夕阳的暖色光下,景致分外美艳。所以古人有“竹怜新雨后,山爱夕阳时”“落日无情最有情,遍催万树暮蝉鸣”的歌咏,念叨着“夕阳西下几时回”“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在夕阳中,陶渊明属意的是“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谢朓欣赏着“馀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李清照看到的是“落日镕金,暮云合璧”;在王维眼里,则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而白居易则喜欢盯着江面上的夕阳揣摩,“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水映斜阳,波光粼粼,阳光浸漫,红遍江面。而阳光不到之处,江水更显碧绿。红绿的强烈反差,激发着诗人的灵感,形成了他笔下色彩斑斓的诗意画面。
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残阳斜照,最易让人感伤,何况是敏感的诗人。同样是斜阳,在不同人的眼里,也有着不同的感触。在遭遇贬黜的欧阳修眼中,“孤城寒日”是冰冷的,残霞染红树林,红彤彤的画面,愈显触目惊心,更衬得“离愁难尽”,真是胜景尤易伤情。而同样遭贬的苏轼却自在得多,“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看到的是翻空白鸟、照水红蕖,虽然远离了京城的良辰美景、繁华荣耀,但心境旷达的他却发出了“又得浮生一日凉”的爽朗之声。
光阴易逝,这个光,就是太阳光。古代用日晷测量着太阳的脚步,提醒人们铭记“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古人认为太阳是从上古神木扶桑生发处升起的,在神话传说有日神乘车,驾以六龙的说法。所以李白有感于“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即产生了“吾欲揽六龙,回车挂扶桑”的奇特想象,寄望能够驾日车揽六龙,转车东回,挂车于扶桑之上,拴住日头,让时光停驻。
日头当然是拴不住的,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日子一天天逝去。明代的钱福,感于金乌西坠,逝者如斯,写下了《明日歌》,“晨昏滚滚水东流,今古悠悠日西坠”“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警示世人爱惜光明,重在“今日”。如果什么事都推到明日再做,最终可能就一事无成。在《说苑》中,师旷劝晋平公抓紧有限的时光学习,其中提到“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扣除睡眠休息时间,人生能用来学习工作的也就二万多个日子,我们应该把握好“日出之阳”“日中之光”,趁着天色未晚,日头尚明,抓紧时间,积极进取,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