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牵连

清晨，一抹桂花香摇醒了我的梦。

以为是八月的桂花香，翻看日历后才知是迎来春分。好时光总是匆匆如流水，悄然间，春已过半，蝴蝶翩飞，莺歌燕舞，人间已是千花齐开，百花争艳。

原来，是露台上的月桂花开了。露台上种的月桂树不大，它的叶子朝向四面八方，开在两片叶子间的一些白色花朵，总是固执地面朝西北方向，那是我家乡的方向，一个位于安溪白濑乡的小村庄。

记得那是八年前的春分日，这天恰好是周日，回到老家的我与父母一起坐在屋外云渠边的石椅上闲聊。突然，我闻到一股清淡的花香，便问父亲是哪来的香气。父亲指着身后的两株小树说：“是月桂花香。”我细看后问他，怎么一棵树有开花，另一棵不开花？父亲笑着说，这是因为那棵比较高的是银桂树，就是俗称的“年桂树”，每年的八月份才会开出白色的花朵，而那棵比较矮的才是月桂树，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开一次花。

我赶紧起身，一脚迈过沟渠，不理睬那棵年桂树，直接就俯身去仔细观察那棵月桂树。只见它的树冠是圆形，树枝的分叉较低，其中不少枝杈都是嫩绿色的，凑近就能闻到淡淡的香气。这棵月桂树的叶子大多相对而生，每两片叶间会“捧”起一朵小小的淡黄色的椭圆形花朵，犹如一朵纯洁的白云。在这初春里，春风摇绿了月桂的枝条，春水润泽了月桂的花瓣，看着开满花的月桂树，我顿时感觉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渠边花枝闹，寨村树勾远，斜辉月桂香，正是一年春分时。此刻，在我眼中，那月桂犹如一位诗人正站在云渠边吟诵着一首关于春的诗歌：“春分，你挥舞着东山崎那边投放过来的灿烂阳光，随着徐徐的轻风，暖暖的，像一份久违的爱；柔柔的，像一缕缠绵的情，从远处的田园到老屋边的桂树，从外洋溪的流水声到北山林的鸟鸣声，从我手捧的花朵到人的心灵深处，飘逸着一股清流，散发着一缕美妙。”

春分，老屋，渠边，闲聊，在月桂的花香中、绿色盎然的诗意里，我沏上一杯春茶，与父母一起沐浴着柔和的暖阳，看袅袅的青烟，品尝香浓的茶汤，甚是惬意。与父母一起品茶的间隙，我还发现月桂树下的草丛里，竟然冒出了一棵小小的月桂树苗，我赶紧跟父亲说：“我要把这棵小月桂挖走，种到县城小家的露台上。”父亲笑说，大的月桂树苗可以一起挖走，家里可以再种一棵新的。但我摇摇头说：“不忍心，带走那棵小树苗就好，留下大的树苗与年桂树做伴，这样才不会孤单。”

如今又到春分时节，这依旧是一个宜种树栽花的好季节，也是一个适合念想家乡的好日子。我分外地想再去摘几朵桂花来酿酒，舀一勺春水来煎茶，与家人一同坐在树下，共赏散发着花香的春日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