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晋江任教时,同事就告诉我:“没有什么是一小碗菜粿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来两碗!”
我们找到一家经营了二十多年的老店,店面不大,生意却非常火爆,从备料到下锅炸,再到售卖都是只有阿姨一人负责,据说一天能够卖出100多斤,但凡有意经过,又或无意路过的朋友,到了这一带必会去尝尝她家的菜粿。
店里的菜粿都是现炸的,如果提前做好会凉,影响口感。见有生意来了,阿姨便开始制作。从备好的半成品那里切下一大块,将其切成小方块下锅油炸。一块块菜粿轻轻滑入翻滚的油锅,沸腾起来的油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菜粿托起,一块块冒出油面,不一会儿就香味四溢。
阿姨说,制作菜粿的原料极其简单,有陈米、白萝卜和盐巴这三样就够了。为什么要用陈米?她解释道:“因为陈米的胶质已经褪掉,不会粘。”菜粿的制作方法尤为关键:要先蒸制成糕,再经油炸而成。这样,菜粿才能外酥内嫩,表皮呈金黄微焦。一口咬下,内馅洁白,质地柔软鲜美、软滑甘香。咀嚼咽下之后,清甜的萝卜还在嘴里回甘。闽南各地制作菜粿的材料和流程大抵一致,但口味却各有不同:或咸或淡,或软或硬。甚至油炸的功夫不同,菜粿的最终口味也会大相径庭。
在摊位边等待的时光,同事还聊起以前村里有庙会时,他就拿着外婆给的五角、一元钱,穿过热闹的庙口,跟小伙伴们欢乐地跑到这家店旁,焦急地等待美味可口的菜粿出锅。那时候的热闹劲,纯粹、接地气。等到菜粿出锅,捧着这袋小吃蹲到庙口的戏台下,此时演员台上唱戏,大人台下品戏,孩子们则尽情享受菜粿带来的乐趣……
聊天的功夫,小方块的菜粿已从白乎乎到金黄微焦,一股甘香美味就像自带导航系统一般直沁鼻腔。好客的阿姨,端着刚出锅的菜粿就要给我们尝,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赶紧趁热吃,现在的味道是最好的。”抵挡不住老板的热情劝说,我便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金黄微焦的外皮和里面白花花且香甜柔软的内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咬下一口口感丰富,带着微微清甜,简直是美味暴击。不过,第一回我送得过急,嘴唇都烫疼了,却也不愿意吐出来。就那么呼哧呼哧,连嚼带咽吃下去,唇齿间满口的酥香柔嫩,让我一下子忘了刚才的疼。
那一刻,我忽然理解小小菜粿为什么这么受欢迎,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加上二十几年经久不衰的传承,不正是一块小小菜粿自带的晋江腔调?晋江人谦虚包容,敢闯敢拼,又注重薪火相传。
一块经历洗练的晋江古早味菜粿,能带给人简单而又实在的满足感,不仅是一道极具闽南特色的小吃,更是当地人从小到大的温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