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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3月25日

山有木兮灼其华

□龚馨雅

(CFP 图)

匆履抬眼,一抹绮云远远挂在树梢上,脚步不由轻快起来,心情雀跃几许。春雨初歇,阳光簇新,万物生长,眼睛不由自主追踪着春天的气息,大片大片的红绸锦缎铺在山坡之上,像天上的丹霞洒落人间,绚丽,喜庆。唐人吴融有诗云:“满树如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这满山的丹彩漫红,竟是要融化春意的清冷。

三月烂漫,花信如期而至,踏青赏花的人群络绎不绝,或驻足细赏,或席地而坐,或拍照留影,或沉醉流连。这一树树的纷繁锦绣,这一朵朵的盈盈风姿,人间春色,是如此的曼妙可人。桃林里,人头攒动,身影幢幢,每一株花树下都有一双凝眸的眼,眼里有渴慕,有眷恋。那些爱美的女生们,用尽千娇百媚来搔首弄姿,她们用心灵的窗户,用手中的闪光灯,把未完成的浪漫和梦想定格成一幅幅春天的油画。

绯色染眉梢,艳光映容颜。每一朵花都是掉落人间的精灵,它们用不动声色的美洗涤了眼睛和心灵上的尘埃,把生命最初的悸动和热爱还给人间。一座城市,总有一座山,不管仙山还是小山,山上必定要有桃林,有桃林就有了仙气,仙气氤氲开来,人间烟火便有了滋味。仙气一化开,沾染了烟火气,便成就了生命底色里的浪漫和诗意。

这一树明艳,大约是每个人年少的一个梦。如同张爱玲《爱》那般:在桃花树下,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轻轻地问一声:“哦,你也在这里吗?”谁人不年少?谁人不青春?曾经青春年少的我们,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郎,抑或是那个羞答答含着芳华的女子,大约都有过这样的梦:在最美的年纪,在这桃花树下,遇见刚好的你。灼灼年华,缱绻情思。

文人常嫌弃桃花的轻薄:“癫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说桃花轻薄肤浅,那大概是它过于亲切柔软,它不特立独行,它的美是大众的,最是能融洽烟火气息。花草树木,天生与烟火气绝缘,人们歌颂那些深谷幽兰,冬霜蜡梅,它们是不染红尘的君子,一身傲骨,超凡脱俗。而桃花是那个宜室宜家刚刚出嫁的女子,美丽和顺,与郎君举案齐眉,对着公婆低眉顺眼。它是你我身边的每一个曾经青春烂漫的女子,它漫山遍野地开放,随着第一缕春风遇春水而发,易生易长,花儿普通有什么打紧,它不名贵也不稀有,“春来遍是桃花水”,岁岁花开,年年花落,容颜会老,花开易败,但生命轮回,周而复始,生命可贵,在有生之年珍惜那一树灿烂,享受花开美好的过程,待到花落结子之时,一程有一程的风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风华。这或许也是人间烟火的意义吧?

每一年,我与好友必与花期赴约。在繁忙工作空隙里,携手同行。为友情,也为春光,也为自己。赏花女子,走走停停,留下花影,也留下了自己的青春芳华记忆。流连于这芬芳之下,“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之美衬托一众凡间女子的美,多么相得益彰,这样的红尘才有留恋的味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桃花是人间花朵,爱它就去赏它,让人们都亲近桃花之美,用这绚丽的美艳,衬托这国泰民安的繁华。

人间花开正当时,走啊,看百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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