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美的人,总要来泉州簪一次花。
刺桐港畔,鹧鸪山下,静卧着一座保留海丝“印记”的古老渔村——蟳埔村。这里至今仍保留渔女的原生态习俗。阳春三月,漫步蟳埔,簪花围,穿花衣,穿梭如织的游客,如同行走的“繁花”,装点着老街,那画面让人看过后久久回味。
蟳埔女、惠安女和湄洲女,是福建三大渔女,也是闽中南沿海的民俗奇观。簪花是每一名蟳埔女的生活日常,辛勤的渔女们常年在海边劳作、赶海、挖海蛎。这里三面临海,海风特别大,散落的头发容易遮眼,于是有生活智慧的渔女们便将乌黑秀发盘成海螺状的“树髻”,以各色花朵一圈圈环绕点缀,用象牙白发簪来固定,整个头被打扮得犹如一座春意盎然的“小花园”,“簪花围”也由此得名。数百年前的蟳埔女性审美情趣就不一般,因为心中有爱和信仰,她们头上的簪花,现在看来仍是一种不过时的风尚。在蟳埔村,从三岁孩童到百岁老妪皆对簪花情有独钟,或许鲜花会随着时令、年龄等因素而更换,但她们对美好的向往、对浪漫的追求,一直从未改变。值得一提的是,在2008年,包含“簪花围”在内的“蟳埔女习俗”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遗名录。
到了蟳埔村,不体验一次簪花围是不完美的。新老簪花技艺的碰撞与融合,让游客多了一些选择。阿嬷常年浸泡海水、布满裂痕和厚茧的双手,簪花时动作娴熟,她画出的妆容正统,配上传统花色大裾衫和黑色宽腿裤,能让游客摇身一变成为一名“正宗的蟳埔女”。年轻小姐姐的独特构思,打造出的新潮款式,为簪花注入了灵性与时尚。穿上带有中式元素的国风服饰,把琪花瑶草一朵一朵地簪上去,游客们也把浪漫戴在头上。
妆造完毕,就要去村落中留影。触摸砖石和牡蛎壳垒成的院墙,会感觉仿佛回到了过去。宋元时期,泉州商船队从蟳埔附近的码头出海远航,在返航后又将大量的压船蚝壳卸在蟳埔。这些蚝壳成了建筑建材,与黄泥、糯米、红糖等材料混合后,叠砌建成精美的“蚵壳厝”。这种建筑物不怕海风侵蚀,结实防水,冬暖夏凉,被当地人幽默地称为“豪(蚝)宅”。“蚵壳厝”凹凸起伏的线条美感与雕塑造型,自然形成的斑驳肌理,历经岁月的洗礼,已变成静谧又不失灵动、古朴且不失和谐的“活化石”,成为蟳埔村延续千年的一个宝藏奇观。
在蟳埔村,花不仅会被戴在头上,也融入每一个村里人的日常中,既用来装点生活,也用来维系情感,更被寄托着希望。在婚丧嫁娶时,或每逢重要节日,村民们都会给亲戚朋友、邻里乡亲们送花,数量因亲疏远近各有不同,送得越多,代表关系越亲近。在节日当天,大家都会戴着花出门,以示尊重。时至今日,“分花”的传统仍在延续,成为蟳埔人联系情感、维系传统的一条纽带。
粗糙的蚝壳上,也能开出娇艳动人的花朵。一朵朵簪花,为蟳埔村增添了一丝丝柔情。戴着简易簪花的阿嬷坐在路边剥牡蛎,身旁不时走过一些戴着新潮簪花的游客,一边是安逸劳作,一边是盛装“出圈”,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此刻,“潮涨万国商,市井十洲人”的盛况,也仿佛浓缩在了这一方小村庄里。
簪花火了,火得那么突然,又那么理所当然。
簪花归来,感慨万千。今生簪花,世世漂亮。愿每个簪花人心中永远都有一座花园,那里永远会有希望之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