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在等绿灯的间隙,我瞥见身旁站着一位长发女子,她那刚刚洗净的湿发,骄傲地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她迎向阳光的面庞,亦是青春洋溢。此情此景,让我不禁心生感慨,因为我曾经也是长发如瀑,曾几何时,我亦明媚如她。
我的母亲拥有过一头秀发,她年轻时的照片那及腰的粗麻花辫就证明了这一点。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却一直留着短发,而且发量少得可怜。我想,大概是忙碌的生活剪断了她对美的追求,生活的重担也让她的头发掉得飞快。不过我遗传了母亲,从小头发就很浓密,而且长得极快,不油不腻,发质也很好。
我自小就不会扎辫子,为了省事,小学到高中毕业,我都一直留着齐耳短发,平时最多就用发夹或发箍给头发做个装饰。那时候,我的头发又长又直,油光水滑的。在上初一年时,为了这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我还闹了个笑话。记得有次班主任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耐心又委婉地跟我说了一番大道理,最后才提醒我说,平时不要把时间花在打扮上,头发不要抹油。我摸了摸头发,一脸茫然地对班主任说:“我的头发没有抹油,天生就这样,不信问我妈妈,我家里也没买过头油膏。”我那时急得把摸过头发的手伸给班主任看。后来还是其他班级的老师为我解了围说:“我和她一个村的,她家我很了解,这孩子只是发质好。”
年轻时我也留过披肩长发,并且被爱美之心驱使去尝试了烫发,还给头发染了个棕色,结果却因为发质太好而导致染烫效果不佳,只能隔天再去美发店重新处理,一来二去,最后弄得发梢变得又枯又焦,只能直接剪掉,一下又回到了短发状态。后悔的我也因此领悟一个道理:每个人的头发都像其本人的个性,细软也好,粗硬也罢,都有彰显美的方法,顺其自然就好。
后来我在化验室工作了十年,也了解了染发的原理,原来要想让头发上色,就要把头发软化,还要进行烘烤,如此处理后才能使染上去的颜色不掉色,就像油漆刷墙一样的程序和模式。处理过的头发,表面的毛鳞片会全部张开,这样一来,染发的颜料就会通过头发渗透到血液里。对此有点担心的我,便不再去折腾自己的头发了,心想自然飘逸的黑亮头发,就是最自然的美。
我会把头发梳成一条干净利落的马尾辫,是在生了女儿之后。那时的生活向着忙碌进发,让我没有过多的闲情去站到镜前梳妆打扮。我有时会想起母亲,觉得应该就是身处在这样的忙碌中,她才会放弃那头美丽的麻花辫。如今,母亲已是七十岁高龄,平时留着一头薄薄的白色短发,谁又能想到,这样的她亦是从青丝如瀑的年华走过来的。年龄渐长后,来自生活和工作的压力,时常会导致我的头发掉得飞快,掉落的头发中有时会带着一两根白发,好似在提醒着,我已经不再年轻了。
花开花谢,潮起潮落,人终将会老去。既然岁月流逝无法回避,我想,不妨就让黑头发尽情地飘起来,趁着白发还不算多,趁着青春还在记忆中,去潇洒地拥抱每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