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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4月29日

我的“老兄弟”

□林 珺

印象里的爷爷,总是笑眯眯的,高高帅帅,待人温和,喜欢看《泉州晚报》。对爷爷最早的记忆,在于幼时有一次过年,远行归来的爷爷给大家带了很多文具当礼物,还没上学的我以为自己没有,落寞地跑进房间,没想到爷爷高举着一个漂亮的书包进来,说:“妹妹当然也有。”二十几年过去,我还能记得当时内心的雀跃,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书包。

还记得,爷爷经常骑着自行车载我,街头巷尾的邻居们都叫他“林校长”,而我总叫他“老兄弟”,他不仅从不生气,还经常拿此逗趣。

爷爷在1949年读完了师范,教育是他一辈子的事业。爷爷爱书,但更爱人,他默默地资助贫困学生上大学,倾尽全力帮助村民筹建学校,甚至在退休后依然蹒跚地走在烈日下募集奖学、助学基金。教育并不局限于课堂和学校,更是渗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

爷爷除了是我爷爷,也曾是太公太嬷宠爱的小儿子,是伯公最信任的弟弟,是奶奶一生的依靠,是父亲心里的大山,是许多学生梦想的点燃者。漫长的岁月中,各种角色的平衡并不容易,但爷爷总是努力地做好自己,哪怕在最后的时光里,癌症已扩散入骨,他也不曾变了脾气。我们在视频回放中看到,无数个夜晚,消瘦的老人表情痛苦,却不愿叫出声,只因不忍影响家人休息。

爷爷从那百废待兴的岁月里走来,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和饥饿的恐慌,内心却充满阳光和希望。他留下的,是带给别人的回忆,他为乞丐奉上的一碗粥,他结婚时和妻子在照相馆拍下青涩的合影,他在退潮后带孩子们捉螃蟹,他帮踢球闯祸的孙子赔偿邻居的窗户,他抱着孙女千里迢迢回家,他每年春节提笔挥墨写下春联,他用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成立了家族基金……

何为生生不息?我想,是爱与希望的传递,哪怕有一天离开了,这个世界也依然有人念着你、想着你、爱着你。

爷爷,在您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堂哥成了开心的爸爸,表姐成了幸福的新娘,我也晋升为一个可爱宝贝的妈妈。虽然大树的年轮不再增长,但播撒的种子仍将生根发芽,终将郁郁葱葱。

过好自己的人生,珍惜每个平常的日子,认真感受阳光雨露、花鸟虫鱼,心存善良与希望,我想这便是对祖辈最好的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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