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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5月15日

那片竹林

□赵郭峰

(CFP 图)

安溪山多,竹林也多,尤其是我老家西溪边的那片竹林。这片被家乡人称为“童年五味瓶”的竹林,也时常让我怀念。

那片竹林何时种植,已然无从考究,但从我记事起,竹林就一直十分茂密,大概是闽南多雨水的缘故。竹林的地面,总是铺满了浅黄色的落叶,厚厚的好多层,踩上去感觉十分松软。儿时的我常会和小伙伴们在竹林间玩捉迷藏、模拟打仗等游戏,如果玩累了,大家就在竹林里小憩一会儿,我还会趁机回想一下新学来的知识。那个时候,总觉得这就是五颜六色的年华,既愉快又充实。

想来有趣,从古至今,许多人爱竹。诗人吟竹,画家画竹,凡人如我也爱竹。后来翻阅文献资料时才了解到,在唐朝时期,就有“司竹监”一职,是专门负责“植竹”的工作。而从宋代文人苏东坡发出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感怀中,也能看出,这位才子不但是爱竹之人,竹子还是他感悟生命的一种“菩提”。

印象中,竹子以其广泛的用途,给爱竹之人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童年时,我和玩伴有时会一起去砍竹子,在一小节竹子上钻几个孔,制作成一个简易的竹笛,并用它来吹奏不同的曲子。过去,我家有一位老邻居对竹子很有研究,他能依据竹子的硬度、大小和质地,量材选用,由此制作出竹篮、竹椅、竹梯、竹筛子、竹箩筐、竹蒸笼等各种精美的竹器。如今看来,他做的那些有趣的竹器,当时仅是充当生活用具,实在有些可惜。

闽南地区的夏秋时节,不时会有台风来袭,但是那片竹林即使遭受风雨多遍袭击,仍旧枝繁叶茂,诚如郑板桥在诗中所描述:“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而每年春回大地,一场春雨“润无声”后,林中的竹子又会迸发出新的生命力,没过多久,萌绿的笋芽就开始探头探脑,拔节比赛似的向上生长,一天一个模样。

不少闽南人爱吃笋,比如我就把一碗春笋比作“舌尖上的美味”。过去每逢二月上旬,我想吃笋了,便会呼朋引伴,一起去那片竹林或者远山的竹海中挖笋。在不破坏竹子的鞭、根和芽的同时,大家会小心翼翼地刨开湿润的土层,各挖一些竹笋带回家。这样“想笋、挖笋、吃笋”的日子,往往能持续到四月上旬。新鲜的竹笋一到家,我总要先快速地剥掉笋衣,让光滑嫩白的笋肉露出来。或蒸煮,或炒焖,简单处理一下即可品尝。刚出锅的竹笋拥有鲜嫩的口感,香气在入口后会逗留在齿舌间,让人回味无穷。一时吃不完的鲜笋,我有时就拿来做成酸笋或是笋干,这样能让竹笋贮藏更长的时间,直到入夏后也能食用。

岁月无情,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那片竹林已经成了遥远的记忆,如今每当与亲友聊起老家,特别是到了竹笋上市的季节,一吃到新鲜的竹笋,我就会格外想念那片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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